之前从未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听方梦觉这么一说,姬恨雪不由地陷入深思。
仔细回忆发生过的种种,这两个人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未知的联系。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就像那本龙阳春|宫|图册。
聂厌白身为皇室贵胄,在皇宫内应该不会接触到此类物品,而阁主却是不久前从他手中碰到过。
说起来,他连阁主叫什么名字都不知晓。
沉思后,姬恨雪脱口问出:“阁主叫什么名字?”
“你问阁主的名字啊。”方梦觉毫不犹豫地回答:“阁主姓诸,叫诸尹。”
“诸尹……”姬恨雪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一时间也找不到它与聂厌白之间的线索。
“对,就叫诸尹。这名字奇怪吗?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方梦觉说着道:“走,我们去找织罗。”
两人刚刚转过身,险些与来者撞在一起。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阁主诸尹以及他们正要去找的谢织罗。
也不知方才那些话有没有被听去,方梦觉一阵心虚,心虚之后仍是厚着脸皮地打招呼:“阁主,你回来了啊。”
阁主依然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具之下的表情,声音听起来带着八分寒意:“你是不是要找织罗?”
方梦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是,我们是打算去找织罗,不过……”
“不用找她。”阁主径直打断他的话,并说道:“找我就行,走吧。”
方梦觉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阁主让他们跟着去偏厅,身后的方梦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他,然后小声地去问身旁的谢织罗,“你知道阁主刚才去哪里了吗?我和恨雪在偏厅等了很久也没等着。”
谢织罗面无表情地说:“我也不知道。”
她既然都这么说了,方梦觉便住了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到了偏厅之后,阁主分别沏了四杯清茶。
他这次没有坐在屏风的后面,而是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阁主呷了口清茶,开门见山地说:“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姬恨雪第一个问出来,问得十分直接:“为什么要取消这次的任务?”
一段短暂的沉默过去,阁主缓缓回答:“因为雇主言而无信,不仅在我们这里下了单,还额外去找了几名南疆的杀手。既然雇主不相信我们可以完成任务,那么也不必再合作下去。”
看来他没有猜错,那两名黑衣人确实是南疆杀手组织养蛊的成员。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阁主竟会是个如此任性之人。
“我知道了。”姬恨雪道:“还有一事。”
阁主道:“你说。”
姬恨雪坦白道:“我的衣服落在了晟王府,可不可以再另外要一套?”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左右二人的目光。唯有阁主旁若无人的喝着茶,整个人没有太大的反应。
方梦觉正欲悄悄地询问,阁主便在这时开了口:“可以,一会儿你随织罗去,她会拿给你。”
姬恨雪道:“多谢阁主。”
既已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他们也没有在偏厅多留。阁主虽然不善言语,可无形之中却总给人带来一种莫大的压力,如同冰锥一般直击人心。
三人从偏厅出去,姬恨雪跟在谢织罗的身后去拿新的衣服,方梦觉也紧紧地跟着他们。
等走得远了些,方梦觉才又去问谢织罗:“织罗,我和恨雪的对话你们不会全听见了吧?还有啊,阁主今天是不是有些生气?是因为那个雇主?”
谢织罗没有回答他第一个问题,而是在瞥了他一眼后淡淡地解释:“雇主就是这次的任务目标,阁主并不是因此而生气。”
“那是为什么……等等。”话说到一半,方梦觉终于觉察到哪里不对劲,“你说雇主就是这次的任务目标,那岂不是自己找刺客来杀自己?这个二皇子真会玩。”
姬恨雪始终保持着沉默,不曾从中参与半句。但听他们说完那些话后,姬恨雪也甚感意外。
他没有想到聂烛衡会下这么大一盘棋,一方面找杀手刺杀自己,一方面又利用他构陷太子聂厌白。
难怪阁主会中途取消这次的任务,若是他真的下了手,那么他将会成为刺杀二皇子的罪犯。而聂烛衡在找上他们的同时,又去找了南疆的杀手组织,试图趁乱将聂厌白置于死地,甚而把全部罪责推到他的身上。
姬恨雪不喜欢这种被利用的感觉,更何况妄想利用他的还是自己救过的人。但如今任务已经取消,原书剧情也跟着发生了改变,那聂厌白以后还会死吗?
“这话我与你们说了,你们切莫传给别人。”谢织罗叮嘱道:“倘若让阁主听了去,这个后果我负担不起,你们同样也负担不起。”
方梦觉拍拍胸脯做下保证:“放心吧,这话我就算烂到骨子里,也不会给别人说。”
姬恨雪被他们的说话声拉回现实,附和道:“我也不会说。”
谢织罗点头说了句好,带着姬恨雪去重新拿了套衣物。
离开的路上,方梦觉一直打量着姬恨雪,那眼神好似要看出个洞来一样。
姬恨雪出声拉回他的神思,问道:“有事吗?”
“没、没事。”方梦觉回过神道:“那什么,恨雪,你身上这套衣服是太子殿下的吗?”
他的声音透着一种说不出的低沉情绪,听上去略显苦涩。
姬恨雪没打算瞒他,坦诚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