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微微摇头。
也是，薛临只会出现在LinX的核心产品发布会上，阮新默默下了判断。
“那好，我答应。”他说。
只见薛临幽幽叹道：“看来只要我不在，阮先生就会答应。”
他说完就敛目来看阮新。
阮新察觉到这股视线，心里嗤笑：这样就想就此揭过，未免太容易了。
他没有向往常那样怼回去，只是微微颔首，不答。
让人瞧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薛临的喉结上下滚动，又慢慢道：“阮先生原谅我了？”
阮新：“我什么时候记恨过薛总？”
薛临垂眸，过了几秒，突然说：“阮先生可以再踩我一下。”
阮新差一点就笑了出来。
他看多了薛临在LinX的执掌全局，也看多了他于万人中心的耀眼，而如今看薛临认错……居然感觉有点特别。
“我没有踩薛总的理由。”阮新答的四平八稳。
他故意不看薛临，视线无意投向身旁的侍者，却猛地发现——
它们全都是仿生人，穿着统一的制服，端着托盘。
而刚才自己却丝毫没有发现。
现在的人工智能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阮新震惊之余，想了想，试图测试它：“你懂现代物理么？”
仿生人回答：“您好，我不懂，但我可以帮您问我们的管家。”
阮新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看来只是外表做的好，能处理简单问题，并不是强人工智能。
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去雇佣人类？
似是感受到阮新的疑惑，薛临缓缓道：“机器和人工智能很难犯错，所以为了提高效率，我们会雇佣机器，而少用人类。”
阮新：“这一个造价要多少？”
薛临：“这种程度的，两万，使用寿命超过十年。”
果然，比真人要便宜，还能给版本升级，时髦值超高。
“那不是有更多人会因此失业？”阮新问。
薛临风轻云淡道：“每一次科技进步带动工业革命，都会有大批人失业，这是时代的必然性。然后殖民、战争、新行业的发展会慢慢解决这些过剩人口。”
他的措辞冷冰冰，他的神色不容置疑，仿佛在这个物竞天择的世界里，那些人是理所应当被淘汰，并不值得同情。
果然，不愧是说出“取代人类”的薛临。
阮新咽了咽，怔怔看着这张美到极致，又淡漠到极致的脸，嗓子好像被卡住。
可他所说偏偏又无法反驳，光明背后总有黑暗，故意不看，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我总觉得，不是这样的。”阮新艰难道，“我不同意你的观点。”
薛临扫他一眼，淡淡道：“阮先生请讲。”
阮新：“我记得你问过我，科技是什么，但当时我没回答。”
薛临：“嗯。”
阮新深吸一口气，道：“我总觉得我们创造科技，是来改变命运的，而不是淘汰人类的。就当我还抱有一点幻想吧……我见黑暗会难过，但我并不想蒙住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做机械义肢的初衷，也将是他今后每一个成果的初衷。
说了这么大一长串内心剖白，脸上有点烧烧的，但阮新没停，继续道：“可能有点矫情了，薛总听过忘了就好。因为今后我们可能还会合作，所以我觉得……其实有必要表明我的立场和理念，当然，薛总可以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我不会改变。”
他抬起头，焦糖色的眼睛里忐忑和坚定并存。鼻梁上架着那金丝边眼镜圆圆的，显得他稍稍有点呆。
薛临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颔首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阮新惊讶。
呆中带讶，年轻的物理学者智商很高，就是注意力总是会被带跑，连佯装生气也维持不过三分钟。
薛临看着阮新，缓缓道：“我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课业过多，说不定更新困难，我尽量写出来就更，写不完会请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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