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四弟我愿意当敢死队第一个进,别磨磨蹭蹭的,但求您给个痛快话儿!”
“大哥,我们不是还有那个老头子吗。”老二从容地走到张浩之面前。
“小荷啊,又到二月初八了,爹爹为你准备好新的积木作生辰礼了,可是女儿,你为什么不回来啊...”张浩之耳畔回响起黎云琛的话。
“二弟,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张浩之大手一挥,“老四,走木道!”
“大哥,不应该走金道吗?”老四有些纳闷。
“哼哼,他的女儿不是很喜欢玩积木吗,既然是他宝贝女儿的衣冠冢,那我们就客随主便吧!”
“好!”众人重整旗鼓。
“轰——”一切妄想,随着一声巨响,灰飞烟灭。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木道...为什么...”土匪头子满脸鲜血,眼睁睁的看着档在身前的老四被炸的支离破碎的身体,仍不敢相信自己已然一败涂地。
“知道...小荷的...积木是什么吗,”炸弹一旦被触动,黎云琛也未能逃过。他撑起身子,爬到张浩之旁。“是金条。是一块块黄澄澄的金条。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老二一进来我就认出他了,小荷什么都没说吧...女儿啊,金子哪有你重要啊,什么能比你重要啊...."黎云琛老泪纵横,含恨而终。
张浩之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走到金道,推开木门,万丈金光霎时晃瞎了他的眼。
从此,江东一霸——耗子帮全军覆没。匪首张浩之销声匿迹。
从此,江东巨富黎府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满门灭族。
从此,小镇上多了一个双目失明的大善人,没人知道他有多少财富,却只知道每到二月初八,他便一个人上那破败的黎府深处,坐上整整一夜。
黎碧荷是张浩之逼死的,她喜欢他;他,利用了她。每每二当家火风扮作手工匠师傅到黎府时,身边都会带上一个小厮。那就是亲自出马打探黎府底细的张浩之。黎碧荷虽然久居深闺,却继承了黎家聪慧精明的头脑。火风到访第二回,碧荷便看出了尊卑倒置的把戏。张浩之不屑于讨好娇柔小姐,碧荷也时时防备着这个土匪头子,因而,并没有人触碰到秘密中心。然而,算得了人,却算不了自己的心。碧荷明知道他们对她是另有所图,却欣赏佩服张浩之过人的胆识,随了那土匪去。这本就是个错误。最终,她不肯陷害老父,毅然自缢。
又是一年二月初八。浓烈的酒滑入苦涩的喉。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侠肝义胆的年少轻狂,只有一位年过半百,头发斑白的孤独老者。
谁知道土匪头子可曾对倔强执着的千金小姐有过欣赏甚至动情呢?
谁知道两个别有居心的的人会为对方担忧着想呢?
谁知道聪明绝顶心机深重的冤家会在二月初八夜互吐心声呢?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人像碧荷一样眷恋着我呢?
垂泪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