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爸爸:“就算说老家的规矩,家产也该留给小铭,我就他一个儿子!”
尤爸爸也怒了:“反正就这个不行,我又不是没儿子,怎么就要过继了?”
爷爷的拐杖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刚刚还跟菜市场一样喧闹的客厅终于安静下来,爷爷的声音苍老又沉稳,但他说的话却和声音搭不上调:“尤铭出生的时候我就找人算过了,他是早夭的命,能活这么多年,我们尤家也算对得起他了,难道你还准备把家产都给一个病秧子?你大侄子人老实沉稳,我看啊,你们明天就去,把过户手续给办了。”
“我看明天办不了。”尤铭从玄关走了过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尤铭,他们已经许多年没见到过尤铭了,尤妈妈不让尤铭回老家,老家来人的时候尤妈妈也会带着尤铭避开,在他们的记忆中,尤铭应该还是小时候那个瘦不拉几,脸色苍白,一看就活不长的孩子。
可是现在,尤铭长身玉立的站在他们面前,竟然没有一个人把他和小时候对的上号。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没大没小,也不知道怎么教的……”大伯母知道该自己表现了,连忙说道。
尤铭看着她:“你是大伯母吧?”
大伯母挺高胸膛:“你看到长辈来了都不知道问声好?刚刚你说的事什么话?你妈没好好教你?”
尤铭冲她笑了笑:“大伯母真厉害,这家是您做主吧?您现在待着的房子也是您家的财产?您指着鼻子骂的也是您儿子?您可真有意思,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当大伯母跑到侄子家指手画脚是理所应当的。”
尤爸爸一看儿子,连忙说:“小铭,你先回房间,爸爸处理。”
尤铭看着自己的爸爸,这个传统的男人,尤爸爸年轻的时候创业,钱都花光了,为了给儿子买营养品,请不起杂工,白天要去厂里干杂工的活,晚上开朋友的计程车,挣的钱跟朋友对半分,他劳碌了大半辈子,就是希望自己能为妻儿撑起一片天,能孝顺自己的父母,友爱自己的兄弟。
尤铭心疼他爸。
所有人都觉得他爸是个钱袋子,除了他和妈,没人在意他的身体。
“听听他说的这叫什么话!”大伯母尖叫道。
长辈们七嘴八舌,都在批评尤铭不懂尊卑,不尊敬长辈。
尤铭冷笑道:“她配当我长辈吗?小时候我回老家,别的堂兄弟都有红包,我没有,为什么?她拿我当晚辈了?年年除了找我爸要钱,有做过一件长辈该做的事?大伯母,你今天只要说出一件你为我做的事,我就给你道歉,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大伯母看着他,脑子里想了一堆,却找不到一件自己为尤铭做过的事。
尤铭又看向自己的爷爷奶奶,他问道:“我爸是你们亲生的吗?”
老夫妻一愣。
尤铭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说:“我爸这么多年给家里当牛做马,他有胃病,还有偏头痛,他天气一热就全身冒虚汗,天气一冷就手脚冰凉,那几年打钱不方便,你们一通电话他就跑回老家,大冬天,老家没通车,要从县城一步步走回去。”
“你们谁心疼过我爸?”
“他不是钱袋子,不是提款机,他是个人,是我亲爸。”
“他没干过一件坏事,你们说老家路不好,他花钱去修。”
“你们说家里收成不好,他每个月给你们拿别人家一年都用不完的生活费。”
“你们养了我爸十八年,我爸养了你们三十多年。”
“你们还想怎么样?逼死我们一家,这家的钱就都是你们的了对吧?”
尤铭面无表情,目光尖锐地看着他们:“别做梦了,就算我们把钱全扔了,捐了,也没你们的份!”
尤爸爸已经说不出话了,在尤铭说前头那一段的时候,他就已经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只有儿子和妻子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但他的父母却从来不会关心他。
尤铭拿起手机,给小区的保安打了电话。
毕竟是高档别墅区,保安的行动力很强,电话挂断还没有五分钟就到了尤铭家门口。
尤铭转头对这些亲戚说:“你们现在走,我给你们留脸,你们要是不走,也行,大堂哥以后不是想留在这边吗?你们怎么对我爸的,我就怎么对他。”
刚刚还叽叽喳喳辱骂尤铭的亲戚们忽然没了声音。
尤铭脸色冷峻:“知道现在要条腿,要只胳膊,要条命的价码是多少吗?”
“我不怕,反正我爸妈有钱,我进去了也不担心他们过得不好。”
他望向一直不说话,让所有人帮自己说话的大堂哥。
尤铭轻笑道:“大堂哥,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