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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提醒(2 / 2)


此人?草蛇灰线,那?么早便有了?撺掇皇位之心?,走了?徐元杰这么一颗绝妙的棋,也算城府极深。

若无恩怨,谢珽也能?敬他几分。

可惜魏津居心?叵测,借着徐元杰的手,挑唆吉甫生事,撺掇着永徽帝夺走了?谢衮的性命。

这就不能?忍了?!

随行的人?里,陆恪和?徐曜都是王府的左膀右臂,不宜随意调动。莫俦却是在京城潜伏很久,极擅掩饰伪装、刺探消息的。这回为免谢珽出岔子,他一路护送到宣武地界,谢珽索性免了?他回京的麻烦,让他留半数人?手在京城,盯着朝堂动静即刻。

至于莫俦,则带人?折道南下。

“徐元杰死后消息必会传回岭南。”谢珽坐在桌边,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随意勾勒,“京城里那?些人?,算上皇帝、吉甫和?几个皇子,没人?知道徐元杰背后的主?子。诚王纵然知道徐元杰死于我手,也不知该把消息给谁。这空隙里,正可借机行事。”

莫俦立时猜出意图,“栽给吉甫?”

“吉甫素有狡诈阴险之名?,从前虽蒙在鼓里,算徐元杰侥幸。这次吉甫拉拢河东,徐元杰背着他大肆抹黑,吉甫顺蔓摸瓜揪出这个叛徒,也在情理?之中。他被欺瞒利用十几年,盛怒之下杀了?徐元杰,有何不可?”

“京城那?边,将魏津在南边的那?些动作透露给吉甫,于咱们有益无害。”

谢珽说?罢,抬眸看向陆恪。

陆恪会心?而笑,“吉甫盘踞朝堂多年,被人?这般利用玩弄,得知后必定大怒,哪怕不敢声张,必定也咽不下这口?气。而至于魏津,尾巴都被人?拽了?出来,难免自危,想再如从前那?般藏在暗处借剑杀人?就很难了?。”

“他以后的路,不进则退。”

这样的推演与谢珽全然相同。

他点了?点头,蘸水的手指又指往别处,“魏津躲在暗处,想借流民打?进京城,他坐收渔利。一旦流民事败,吉甫便可会调转矛头,去找岭南算账。即便吉甫忍得住,魏津身边总有急功近利的,老底都被掀了?,岂会坐以待毙?”

莫俦闻言,有点猜到他的打?算,只是不敢确信,迟疑道:“王爷的意思是……”

“逼他称帝自立。”

谢珽的脸上,渐渐笼了?肃色,“流民之乱皆因他而起,这样的靶子,怎能?不竖起来?”

比起河东的不敬和?威胁,魏津这回搅出的祸事与谋逆毫无二致。若朝廷计较,魏津无路可退,只能?举兵而起。若朝廷无力清算,则可见其庸碌无能?之极。魏津这局布了?十来年,参与其中的人?垂涎天下已久,即便魏津想按兵不动,旁人?难道都能?忍得住?

一旦火苗烧起来,被情势裹挟着前行,便是骑虎难下。昔日魏津想在朝堂和?河东之间煽起的那?把火,可数倍奉还于岭南。而这口?子一开,许多事便可顺理?成章了?。

谢珽并不怕率先起兵。

但若能?让狗皇帝和?魏津那?狗贼先交锋,何乐而不为?

莫俦领会其意,当即悄然南下。

谢珽则照常赶路,渐渐追上阿嫣的队伍。

……

此时的阿嫣,已经进了?河东地界。

既到了?谢珽的地盘,途中安危便无需忧虑,陈越虽仍绷着精神?不敢有半分懈怠,玉露和?玉泉却比先前轻松了?许多。

唯有阿嫣,脸上渐添愁色。

想到王府里潜藏的暗涌,她多少有点头疼。

这日傍晚在官驿下榻,无需再如从前般隐瞒身份,王府的名?头亮出来,阿嫣自是被安顿在最好的屋舍,由陈越带人?在屋外?把守。前来接应的人?亦分队巡逻,将这处小小的院落看护周密。

阿嫣用过饭后歇了?会儿,先去沐浴。

这一路虽风平浪静,因天下情势渐乱,宣武地界亦有盗匪横行,她心?里始终有根弦绷着,晚间亦睡得极轻,饮食起居一切从简。此刻浴桶里香汤暖热,她散发坐进去,任凭热水蔓延过肩,只觉浑身筋骨为之一松。

桶沿上搭了?段柔软丝绸,遮住水中风光。

玉露跪坐在后,帮她轻揉双鬓。

氤氲的雾气弥散开,如瀑青丝拖曳在外?,阿嫣阖眼养神?,片刻后忽而开口?道:“方?才陈典军说?,王爷今晚会到?”

“是这么说?的。”

玉露单独取了?盆水为她沐发,香膏抹上去时,淡淡的香气散开,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道:“有件事情,奴婢怕王妃路上担忧,一直都没说?。如今王爷既要来了?,合该说?出来,好让王妃心?里有数。”

“什么?”阿嫣有点困。

玉露手上顿了?顿,低声道:“离开别苑之前,王妃送司公子走的那?会儿,王爷其实已经来了?,只是没露面。”

话音未落,阿嫣猛地睁开眼睛。

笼来的睡意霎时惊飞,她顾不得满头湿漉,扭脸诧然道:“你可瞧清了??”

“当时奴婢站在亭外?,看到王爷从荷池那?边过来的。那?院里的格局王妃都知道,过了?荷池就只能?奔屋子里来,没旁的地方?可去。他又没再原路回去,除非翻.墙去隔壁院子,不然定得到凉亭附近。”

“那?是什么时候?”

“在奴婢去拿笔墨之前,有一阵子了?。”

阿嫣闻言,心?头猛的一跳。

徐家那?座别苑是何格局,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草木亭台。荷池那?边并无太多遮挡,她当时侧坐着没留意,玉露既瞧见了?,定不会认错。以玉露的性子,既瞧见谢珽回来,定不会视若无睹,她说?没瞧见谢珽沿荷池回去,必是看准了?。

那?么,谢珽为何没露面?

下意识的,阿嫣想起了?王府小院的那?回。

谢珽不会闲得没事翻.墙,他的耳力又那?样好,想必是听见了?什么,才会驻足不前,等司裕走了?才露面。

她和?司裕之间,自是坦坦荡荡,无需避忌。

种种交情,谢珽也都清楚。

但她当时和?司裕说?的话……阿嫣想起司裕的那?两个问题,只觉头皮一麻。

从前她存有和?离之心?,特地花了?小心?思让谢珽听到那?番言辞。然而时移世易,此刻得知谢珽可能?听到了?她含糊不明的回答,心?底里不知怎的竟有点紧张。

那?句“不知道”是出自真心?,她确乎不敢作保会不会长久留在王府。

但落在谢珽耳中,难保他会怎样想。

尤其是他明明早就到了?,却始终没露面,直到司裕离开、她回屋之后,他才进了?屋说?要早点离开。

阿嫣记得彼时谢珽的神?情,端稳而疲惫,并无半分异常。是他没听到,还是听到后暂且敛藏,没在她跟前表露?

她捏不太准。

心?里万千念头闪过,阿嫣呆呆将玉露看了?片刻,最后又转过头,照旧靠在浴桶上。

“我知道了?。”她闭上眼睛。

迟疑的、畏惧的、担忧的,最终都要面对,卢嬷嬷总说?夫妻间要磨合,有话不可闷在心?里太久,独自胡思乱想有害无益。回到魏州后虎狼互伺,何去何从终究得拿定主?意,让谢珽听见这些未必全然是坏事。

她也很想知道,能?不能?为了?他孤注一掷。

阿嫣深吸了?口?气,竭力平复心?跳。

待沐浴毕,将头发擦得半干,便换了?件海棠红的寝衣,先将被褥铺好。又寻了?谢珽待会要换的寝衣和?明日的衣裳,叠好了?放在床头。而后,取了?纸笺随意描画故地重温的山水楼台,在桌边等他赶来。

夜色渐渐深了?,烛台上蜡泪高堆。

玉泉怕她画晚了?腹饿,去安排夜宵小食,玉露则陪在旁边研墨说?话。

亥时已然过半,人?语初定。

客舍之外?,忽然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夹杂陈越拜见时的禀报之声。旋即,陆恪、徐曜等人?的声音亦陆续传来,甚至有小别后的笑语调侃,显然这一趟安然无恙,十分顺利。

阿嫣笔头微顿,抬头循声望过去时,心?头骤然凌乱,夹杂欣喜与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粗长,明晚见~=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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