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镜子在画眉,并不言语。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染霜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正在描眉的手,紧箍着她的手腕强迫她转过头来和自己对视。
墓幺幺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幽幽抬睫,眉目静柔。“蔺雀歌呢。”
“……”
听到这三个字,染霜顿住了。当他看见她眼神里一副早料到如此的样子时,呵呵地笑出了声音来。“她又如何?主人吩咐,我自可以杀了她。”
墓幺幺轻轻笑了。
见到这样的笑容,自别之后的始终绷紧如同一根快要断掉的琵琶弦,终于松了。他有些恍神,“是啊,只要主人吩咐,属下什么都可以做。”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
墓幺幺轻松地挣开他的手,上半身却微微朝前一倾,凑近他覆这面具的脸,明明柔和的眼神却好似能穿透他脸上的面具一样,直吹入他的灵魂:“这般忠心耿耿,感天动地。”
“……我……”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却并不闪躲。
“可我的要求始终未变过。”她体贴而温柔地将他耳边的笼到耳后,贴近他的耳朵低语道,“我要你去上了蔺雀歌。”
窸窣里,染霜的面具被她摘下。
她手指柔柔摩过他完美艮永的轮廓,甫尔掀睫望进他眸:“染霜你啊,真的很不擅长撒谎。”
“我原以为,你真是对我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她嘴角微微勾起,却并不是在笑,“可你的忠心,不过是虚假的谎言。”
“我没……”他僵住的口舌再次找到了突破,狼狈的否认却被她一根手指轻轻阻止。
“从始至终,你所言不过是告诉我你已剑法大成,修为大涨……”
“说起来,你这样和刚才那个老不死的向老头有什么区别?”她的话,显然让染霜更为愕然,但是他不等否定时,墓幺幺已继续说了下去。
“不论方式如何,你们都是在向我耀武扬威而已。”墓幺幺手离开他的脸,朝后退了两步。“炫耀你们的武力,炫耀你们的能力,他目的自是要我死,你的目的呢?你的目的真的如你所讲是那般的忠心耿耿,丹心可鉴?”
“你所言的所谓听我一切吩咐,不过是变个法子要我死而已。”她看着染霜愈加苍白的脸,表情淡漠,“杀人放火?手刃家臣?火烧寺庙?……呵呵……”
她挑起眉尖,幽暗的眸里几许嘲意,“你还要杀兮风和应惜景?”
“把一切伤害过我甚至我看不惯的人都杀了……也就是说,只是杀人,这就是你的忠心?”
“是……”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墓幺幺眼里的嘲意更浓了,“然而……你告诉我,这样的你和一把刀,一把剑,一杯毒酒一条白绫可有无二的区别?”
染霜的表情更加错愕而不知所措,他内心里肆虐烧灼的烈火,憋在她这样毫不留情的话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