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水里,却仿佛身在火焰中,被翻来覆去地烤。
不算陌生的某种感觉席卷过他全身,将他仅剩不多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他整个人靠在沉砚身上,视线涣散神色迷茫,脑海里如塞满棉絮乱作一团,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沉砚想扶他上岸,手刚用力,他便一个瑟缩,仰起头来,如奶猫撒娇似的直摇头:“走、走不动……”
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双手无力地滑落下来,勉强把住沉砚的手臂,言语里不自觉带起了哭腔,央求:“砚之帮我……”
沉砚呼吸一紧。
温香软玉在怀,沉砚整个人也是绷紧到了极致。
他同样吸了熏香,不过他吸入的分量不如谢容那么多,本身意志力也更强些,这会儿虽然也有反应,但好歹能保持清醒和理智。
他见谢容实在撑不住,只能弃了上岸的想法,先如平时般替谢容稍作舒缓。
谢容缩在他怀里,胸膛起伏不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哆嗦着喊了声砚之,稍微清醒了些。
也不知是汗水还是热水,顺着他脸颊滚落,浅淡水痕从额角一直蜿蜒过弧度优美的下颚,最后在锁骨处汇入池水。
热气蒸腾和药效的双重作用下,他脸颊绯红一片。
沉砚视线不敢在谢容身上停留太久,连抱带扶的,好不容易将谢容一并弄上岸。
他也极度难受,全凭强大的意志力撑着,才没做出别的什么事来。
谢容好歹舒缓了一回,他却是连多碰谢容一下都不敢,生怕当场失控,伤害到谢容。
汤沐阁里用来铺设地面的是一种特殊的玉石,冬暖夏凉,这会儿踩在上面,些许凉意顺着脚底蔓延上来,勉强压了压两人的燥热。
沉砚想去取干净衣衫过来穿上,谢容跟着他,踉跄了一下,一把拉住了沉砚手臂,不肯再走,只将手举起,满面困惑地喃喃了一声:“这里疼……”
他虽有稍微纾解了一下,但药效还没彻底过去,意识仍是混乱,于是也不懂掩饰,有什么就很直白地表现了出来。
沉砚顺着他的话看了眼他的手腕,这一眼他刚抬起来的脚步登时就定住了——
那纤细的手腕上,横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鲜艳红线,在白里透粉的肌肤上分外显眼。
沉砚怔愣了一瞬,旋即也举起了自己的手。
果不其然,他手腕上……和谢容相差无几的位置,也有一根细细的红线横亘其上。
其实刚才他也有模糊感受到手腕上有轻微的痛感,不过那感觉太浅,他只当是蹭到了哪里,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谢容朝他伸手,他才意识不对。
……这是什么?
两只手腕凑在一起,那红线遥相呼应,越发殷红起来。
不仔细看,只会以为两人在手腕上系了根细线。
沉砚隐约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感觉,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让它们……互相吸引。
也让他们对彼此越发渴求。
谢容迷迷糊糊地捧着沉砚的手,看见他手腕上也有红线,惊奇地咦了一声,懵然地用指尖去碰了碰。
这一碰,两个人忽然都是一个激灵,无法抑制地呼吸变沉重。
沉砚被这一碰碰得差点意志瓦解,这不知为何而来的红线,敏感程度出乎他意料。
他见谢容似乎还想再碰一下,倒抽一口凉气,赶紧缩手。
谢容呼吸声又闷又沉,方才那一下触碰连沉砚都险些把持不住,遑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