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心仿佛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封闭的山洞里怎么也寻不到出口,她一会觉得邵将军未死是上天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是上苍补偿给她的一份称心?如意的良缘。一会又觉得是上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在她觉得和孟云英浓情蜜意时天外惊雷破坏她得来不易的幸福。
“公主,帕子。”侍女递上来浸了热水的帕子。
江景心回神,强压下心?头种种烦躁,接过帕子给孟云英擦了擦脸,又费力扒下孟云英吐脏的衣服,换上了崭新的中衣,换好时,整个人跪坐在床边轻轻地喘着气,额头上也布满了汗。
侍女见状连忙递上擦汗的帕子,她家公主自小养在太后身边,被捧在手心?长大,何曾照顾过醉酒的人?要知道平日她家公主自己的衣服都是她们伺候穿戴的,如今看?来,公主是真心?在乎驸马的,便笑道:“公主待驸马真好,奴婢也还是第一次瞧见公主照顾人呢。”
一句话,让江景心愣住了,缓缓回头看着孟云英,她内心?摇摆不定?,哪里说得上对孟云英好?说起来,是她对不住孟云英,怎么说也是她有愧于驸马。
“公主,醒酒汤来了。”另一名侍女端着醒酒汤进了寝殿,将醒酒汤呈到江景心面前。
江景心压下愧疚之情,接过醒酒汤,舀了一勺递到嘴边吹了吹,又小抿了一口,觉得温和了不冷不热才递到孟云英嘴边,可醒酒汤偏是要同她作对一般,顺着孟云英的嘴角往下流。
江景心咬了咬唇,看?向侍女道:“快,帮我捏着驸马两腮。”
侍女闻言迟疑片刻,蹲在床边,捏着孟云英两腮,只见孟云英嘴边微微张开,江景心见状连忙舀了醒酒汤吹了吹倒进孟云英嘴里。
如此四五番,一小碗醒酒汤进了孟云英肚子里。
江景心放下勺子,松了口气,便听得寝殿门微响,管家嬷嬷身边的侍女走了进来。
“公主,嬷嬷说府里大部分酒都处理掉了,只是去年太后赏的百末旨酒,嬷嬷们不敢造次,请公主示下是否要送人?”
江景心闻言道:“太后赏的便留下吧,放在高阁,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取下来,更不得擅自拿给驸马饮用。”
“喏。”侍女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江景心随手拉了被子替孟云英盖好,起身道:“你们两个留下来照顾驸马,本宫先去沐浴。”
公主府有一处浴池起名铅华池,江景心在里面泡了半个时辰,才从里面出来,洗去了一身疲惫,身体的酸乏得到了缓解,然而铅华池热气弥漫,也不禁让人被困意席卷。
两旁的侍女替江景心更了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裹了斗篷,便出了铅华池。
江景心回到寝殿时,孟云英还未转醒,江景心在旁边等了一会,经受不住困意,便扯了被角躺在了孟云英身旁,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待到太阳快落山时,孟云英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眸子,觉得手臂酸乏,侧目一看?,江景心正枕着她的手臂睡的香甜。
有一瞬间,孟云英觉得还在梦里,她以为她和江景心之间再不会如此亲密地相拥而眠。
孟云英静静地看着江景心,明日她就要去岭南了,她这一走,要么小别胜新婚,要么渐行渐远,若是后者,那这次应该就是她最后近距离端详江景心了。说起来这段姻缘起初也是皇家强加于她的,她以为她会做好臣子的本分,不奢求情啊爱的,也以为自己被休时也不会过于伤心?,可她忽略了人的本性,人是会日久生?情的。
孟云英微微一叹,轻轻地抽出手,缓缓坐起来时,便觉得头有些昏,她只大约记得在陆府酒吃的有些多了,除此之外脑海里还存有一段一段模糊的记忆。
孟云英拍了拍额头,头昏的感?觉消散好,方才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地。
江景心早在对方越过自己下床时便醒了,微微睁开眸子,便瞧见孟云英的背影,只见对方扶着桌子走向柜子,取了一件冬衣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