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汽混着血腥味弥漫了一室,闻着都不舒服更别说久待。常盛请肖烨照看下孩子,把白图图抱去清理。
擦洗过身子换上白色长衫后的少年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嘴唇丰润殷红,看上去神采焕发,一点也不像生产过后体虚的产夫,可常盛不敢托大,扯了条毯子给他盖住,叮嘱他躺下好好休息。
村里的妇人都说产后不好好调理是会落下病根的,严重的可能还会影响到日后再生育,他不怕白图图不能生育,就怕这次生育损耗了白图图的精气神。
“常盛,我想看看常乐。”白图图乖乖盖着毯子,黑亮的大眼睛充满期待。
“不睡一会?”怀孕后期肚子太大腰酸腿肿的怎么躺都不舒服,白图图几乎没有睡过一顿安稳觉,翻来覆去的把他吵醒后,他也睡不着,干脆起身给白图图揉揉腰和小腿。很多时候白图图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的就又睡了过去。
白图图摇摇头,巴巴看着常盛:“我不累!”身体还痛,可禁不住他想要亲近自己的孩子的心情。
常盛只好把常乐抱过来放在他身侧。
小小的婴儿被柔软的被褥包裹着,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放在胸前,眼睛紧闭着就像还在父体里一样。
“好小呀!”白图图轻轻摸了摸孩子的手,慨叹道。
闻言,常盛眼里多了丝笑意。
他们的孩子不算小的。由于孩子吸收好,白图图怀孕的中后期肚子长得飞快,孩子一出生就有七斤多重,相比村里人家刚出生的五六斤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可谓壮实许多,尤其孩子一出生就有一头引人注目的浓密黑发,瞧着可喜人了!
白图图目不转睛的盯着常乐,疑惑道:“常盛,你说这孩子长的像你还是像我呀?”
刚出生的孩子皮肤红通通皱巴巴的,紧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一样,实在看不出像谁。
常盛安慰他:“等过两天皮肤恢复光滑了就能看出来了。”
白图图默默看了半晌,道:“他这么小就喜欢皱眉,长大一定像你!”
常盛哭笑不得。白图图又道:“他怎么还在睡啊?”说着把手伸到孩子嘴巴上点了点,谁想孩子嘴巴忽然蠕动起来,吮吸住他的手指头。
感受到手指头上的力度,白图图看向常盛:“他是不是想喝奶了?”
谁想他话音刚落,孩子嘴巴一扁,扯着嗓子大声嚎哭,那洪亮的哇哇哇声吓了白图图一跳,赶忙把孩子抱起来哄。
“真是个急性子,吃不着就哭。”常盛笑着摇头。
“喵——”
听到孩子大哭的大花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后脚一蹬跳上床,直起身子去看孩子,口吐人言道:“他怎么了?”
“只是饿了。”常盛言罢起身去厨房把煮好的羊奶端过来。
在床头坐下,常盛不太熟练的把孩子抱在怀中,垫了块布巾在孩子脖颈下便开始喂奶。
没有奶瓶,喂奶只能用小勺子一勺勺的喂。张着没牙的小嘴哇哇大哭的小婴儿沾到羊奶立马安静下来,贪婪地含着小勺子吮吸。
白图图侧躺着瞧父子俩,嘴角忍不住弯起。
冷峻刚毅的男人神情专注的盯着孩子嘴边的小勺子,待孩子喝完这一勺奶,迅速把小勺子抽走,而后飞快的舀一勺羊奶塞进因为勺子被抽走张着嘴准备大哭的孩子嘴里,间或用布巾给孩子擦下嘴。动作间小心温柔,和他外在的冷酷形象十分不符。
白图图看得满心柔软。有爱人有孩子,他这一生也圆满了。
大花也看得出神。
眼前这一幕和记忆深处的画面极为相似。那时候他被常盛捡回家的时候还未断奶,常盛也是这样拿一个小小的勺子给他喂熬成奶白色的鱼汤。
蹭蹭白图图手背,大花挨着他躺下,一猫一人目不转睛的看常盛喂奶。
喂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孩子边吃边流,常盛喂了半天才喂了小半碗羊奶。孩子约莫吃饱了,不肯再张嘴,常盛放下勺子,一抬眼就对上两双大眼睛。
一双黑白分明,充满温情;一双金灿明亮,满布怀念濡慕。
拿热毛巾给孩子擦过嘴,常盛把襁褓放回白图图身侧,吃饱喝足的小娃娃吧唧了下嘴,眼睛一闭就想睡。
白图图和大花立马把目光挪到孩子身上。白图图觉得这孩子真乖,吃饱了就睡。大花则凑近小娃娃脸,鼻子抽了抽,眨眨眼道:“好香!”
新鲜羊奶有股很重的腥膻味,但大花一点也不觉得骚。
常盛端起碗,问大花:“锅里还有些羊奶,要喝吗?”
“不要!”大花连忙站起来,摇摇尾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常盛难得开玩笑:“家里就你最小了。”
他那时刚自立门户,手里头没几个钱,只能给大花喂鱼汤,大花从小到大都没尝过奶的滋味。
“我才不小!”大花跳下床,一阵白光闪过,神气的大花猫竟变成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白图图目瞪口呆:“大、大花你怎么长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