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楼看见她无事,顿时松了口气,若是刚来这么几天,她就出了事,凌景岚不得活剐了自己,又听见她软软糯糯地叫自己哥,他酝酿了一肚子的火,顿时烟消云散,这丫头就是这样,从认识她时就这样,犯了错才会叫自己哥哥。
“小小年纪还学会喝酒了你,看我回去怎么罚你”,不气归不气,当着外人的面,他还是得象征性地呵斥几句。一见水凌月可怜兮兮,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兽,沈奕舟罕见地坐不住了:“玉楼公子,凌月姑娘也是触景生情,怎么说也与南王世子朝夕相对三年,自是有感情的,这乍一离别,伤心在所难免”。
“就是啊,借酒消愁,你就别再怪她了”,贺兰棋也在旁边帮腔,一见沈奕舟虽然表面上是在给她解围,但话外之意还是试探起了南弦的事,水玉楼随即换了面孔,似是有些无奈地叹道:“小妹自幼长于深山老家,家中就我们两人,我常年在外,她一人孤苦无依,三年前,机缘巧合之下才救了南王世子,两人引为玩伴,感情还不错。世子当时深受重伤,又遇丧母打击,患了失忆的毛病,近半年来才想起来,百般央求她,将他送回南王府,不料没有选对时候,倒是平白扰了南王的寿宴”。
水凌月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好在几人之前便通气好了说辞,想必南城和在南弦那听到的应该与这个差不多,“两位大可放心,她没有坏心思”,水玉楼三言两语解释了前因后果,顺便补充道。
“她没有,可不代表别人没有”,沈奕舟“哼”笑一声,这般直白的对话一出,水凌月在旁听得心头一紧,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看来这些为君办事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当即便想翻脸反驳,却被水玉楼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和官家打交道这事还得他来。
“奕王殿下说笑了,水某一生就爱看个风花雪月,顺便赚赚钱,其余的别无所求,所谓民不与官斗,我又何苦自寻烦恼呢?如今南王世子已然回家,小妹不日也会返回乡下家中,有没有坏心思,还请两位拭目以待”,水玉楼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地回道,端的是坦然无畏。
“殿下,破庙里救你一命,今日你帮我一次,你我之间交情两清,玉佩奉还”,水凌月摸出了那枚玉佩,放在了沈奕舟的桌前,无端被猜忌,语气也没好到哪去,说完便拉着水玉楼转身大步离去,自然这府里混进人的事也被抛之脑后……
“好一张如簧的巧嘴啊,难怪那个丫头也生得牙尖嘴利”,贺兰棋在旁感叹道,回头就见沈奕舟看着桌上的玉佩发呆:“你呀你,真的活该孤独终老,你这是管刑狱管出毛病了么?看谁都像坏人”。
“你真觉得南弦回府是巧合?”沈奕舟赌气似的收起了玉佩,反问道,“不管是不是,只要能给那个老匹夫添堵,那么对我们来说,这人就是友非敌,不过现在怕是没机会了,人都被你得罪走了”,贺兰棋撇了撇嘴。
稍晚一点,南栎忙完了宫里的事,偷溜了出来,几人摆上了一桌好酒好菜,便吃了起来,贺兰棋给他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才算明白,这人今晚喝闷酒是为了什么?
酒过三巡,沈奕舟突然自语道:“楚歌,若是活着……”南栎两人一怔,贺兰棋却是笑着道:“活着,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姑娘,乌桕崖下是我们亲手收敛了他们的尸骨,十年了,你们怎么还是如此执着?一个执着于和南王作对找茬儿,一个执着于孤家寡人,不肯成家,何必呢?”
“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回到水月居,水凌月依旧闷闷不乐,不知是因为闯了祸良心发现,还是在为沈奕舟的话而耿耿于怀。
“头还痛不痛?凌景岚那个家伙严苛律己,清明雅正,怎么把你教的这么个古灵精怪,离经叛道”,水玉楼毫不客气地说道。
“也许是随你了吧”,水凌月坐在他身边,闷闷地回道,“你好的不学,”水玉楼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却是满脸宠溺,丝毫不见责备,看在她态度诚恳的份上,此事就算揭过,随即又问道:“打算在京城呆多久啊?”
“等南弦安稳下来看看再说吧”,提起这事,她就更脑壳疼了,说到底南弦还是个孩子,自己的父亲狠心杀了自己的母亲,现在却又被迫与他笑脸相对,也真是难为他了,今天他的情绪屡次失控,恰好印证了这一点,也正因如此,她才更是担忧,甚至怀疑起了自己将他送回去的决定是对是错……
“对了,我今天在奕王府遇到一个奇怪的人”,水凌月将遇到那人的事粗略地讲了讲,但是省略了他调侃自己的那两句以身相许的话。
“沈奕舟身兼刑狱,这是个得罪人的活,他的府邸向来防备得跟个铁桶一样,什么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混进去?”一听她的话,水玉楼心里更惊。
“不管怎么样,他对我没恶意,至于是不是对沈奕舟有,那就随便了,谁让他没事乱猜忌别人了”,水凌月不想平白再生事端,也不想再多费口舌,水玉楼也只好打住,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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