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湘若问:“她爹爹真和盐商勾结了?”
永安侯夫人拍拍女儿的手,道:“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了,你哥哥前些日子被调去江南,就是为了查扬州府官商勾结一案。他昨个的来信里说,此案已经找出苗头了,姜千澄的爹爹脱不了嫌疑。”
孙湘若一愣,倒是没料到姜千澄的父亲如此大胆。
这事要是捅出来,只怕姜千澄在宫里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她握住侯夫人的手,道:“扬州府那边还得让兄长盯着,定要找出姜千澄父亲贪赃的证据,来日呈到皇帝面前,不怕皇帝不会厌恶了姜千澄。”
永安侯夫人拍拍女儿的手,道:“别急,快了,你哥哥年纪轻轻就做到四品官,那点本事还是有的。”
殿外传来宫女禀报声,言及宫门即将落匙。
永安侯夫人嘴角噙着深深的笑意,走出了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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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和殿。
皇帝将一封奏疏摔在地上,那案前立着的三位官员,皆着朱衣蟒袍,吓得连忙跪地,瑟缩告饶。
沈放问:“扬州府今年上报来的盐税,缘何比往年少了足足两成?”
最中间跪着的那位,是三朝老臣了,听见沈放冰冷的话语,还是没忍住双腿发软,膝盖颤抖。
他混浊的声音缓缓道:“扬州府背靠运河,挟管江南经济命脉,但今年雪下得格外大了些,运河的水道被冰封阻塞,商旅客船不得通行,听说是那些盐商在扬州府郡守的授意下,将盐洒到了运河里,用来化冰疏通水道,所以盐税才少了足足两成......”
沈放冷笑一声:“就这个狗屁理由,他们敢编,你也敢信?”
那几人冷汗沾湿,目光紧紧盯着地面,生怕皇帝下一瞬吐出来的那句话,会要了自己的脑袋。
许久的沉默,当中年轻点大臣道:“永安侯世子目前送回京城的信中,就言明了这些,剩下的还需再调查。”
“去查,让他好好地查,把扬州府那帮为虎作伥、欺上瞒下、钻营取巧的狗东西,全都给我查出来给连根拔除了,知道吗?”
他嫌弃似地瞥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道:“行了,滚出去吧。”
那几人早已面庞发白,两股颤颤,忙拾起衣摆,不敢再停留半分。
沈放手揉了揉眉心,沐浴之后躺在床上,更漏之声穿过空旷的大殿,回荡在耳边。
他脑海中回忆前世这个时候扬州府一事,辗转难眠,子时钟敲响,沈放从榻上坐起来。
守夜的小太监掀开帘子进来,询问道:“陛下醒了,是有何事要吩咐奴才?”
沈放道:“你去昭仁宫,请姜美人过来。”
小太监面色一滞,瞧一眼窗外的夜色,道:“都这么个时候了,外头凉,姜美人恐怕已经歇下了,此时传召她来,更深露重的,会不会冻着姜美人?”
但他看沈放不虞的脸色,也不敢再说什么,放下帘子,正要退出去。
沈放却捞起衣袍,直往外走,“不用,朕亲自去她宫里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