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着公主府越来越远。
沈曦的心也越来越失落。
“曦儿。”徐述皱眉。
“啊。”一听这语气,沈曦顷刻回过了神来,心跳又开始加速,尤其是独自对着徐述的时候,她其实是害怕的。
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固定住了眼珠子才缓缓的转过去。
徐述看不到她的眼睛,只听到她甜软清悦的声音。
“好,那以后你需陪我一起。”她主动钻入徐述的怀中,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这样他会看不到她的眼睛。
徐述笑了。
回到王府,夫妻两人回了清心院。
书彦在门口候着,见两人过来,对徐述说道:“回王爷,管家有要事寻您。”
“好,本王知道了,先让他在书房候着,”徐述吩咐完,又转身对沈曦道:“曦儿,你先进去,我随后就到。”
沈曦求之不得,忙点头道:“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徐述走后,沈曦整个人都仿佛卸下了一顶大包袱。
她在卧房中走来走去,忽然有些后悔,或许应当将事情告诉表姐?表姐一向冷静聪慧,兴许这事情她能拿个主意。
可现在刚回了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长公主府了。
正踌躇着,门“吱嘎”一开,小鹂端着一盏热汤进来,说:“奴婢看王妃今日糯米鸡吃多了,就命膳房做了碗山楂红枣汤,给您消消食。”
沈曦望向房外,“喜鹊呢?”
小鹂笑道:“这死丫头最近总找不到人,兴许是和府里老嬷嬷打叶子牌去了吧。”
沈曦颔首,命小鹂将门关上。
山楂红枣汤酸酸甜甜,既解腻又消食,沈曦爱吃甜糯的物什,每次吃多了,小鹂怕她不好克化,都会给她做一碗这汤。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沈曦再信任她不过了,这事不能对旁人说起,起码也得找个人帮她出谋划策。
沈曦也是第一次觉着,自己该学着长大了,不能总依靠外祖母,“小鹂,你还记得大婚前我总做的那个噩梦吗?”
小鹂一听就紧张了起来,“王妃这些时日还做那个梦吗?”
“没有了,”沈曦摇头:“说来也是奇怪,自嫁给王爷后,我便不再梦魇了。”
“咱们王爷是皇子,身上阳气重,寻常妖魔自然就不敢找上王妃啦。”
说的好像有道理,沈曦若有所思。
“可是,这梦总在我脑袋里挥之不去,小鹂,你说梦有可能变成真的么?”
这却是问住了小鹂,小鹂忖了许久,沉吟道:“王妃,是否能成真奴婢不敢妄言,但奴婢小的时候,倒是曾听说家里的老人说过一个故事。”
“说来听听。”
“是说河阳有个张生上京赶考,路上遇见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少年,身边跟着一个小厮,两人也是上京赶考,三人便一道住进了一间破庙,夜里那张生却做了个梦,梦中有个老人托梦给他说,下半夜这庙里会闯进一行强盗,叫他赶紧离开。”
“张生吓得惊醒,赶紧去推身边的富家公子,同二人说了此事,那公子却嗤笑着说此乃无稽之谈,复又睡去,张生无奈,只得独立离开。”
“谁知第二日午后,他不放心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被洗劫一空的、富家公子与他那小厮被砍得惨不忍睹的尸体。张生替这两人收了尸后,从草丛中走出来一只狐狸,这狐狸竟会开口说话,说十年前,张生小的时候捉住了受伤的他,却因一时恻隐之心放生,这次他给张生托梦示警,乃是报恩。”
“也幸好张生信了,否则定会同那公子一般,被剁成肉泥,唉。”小鹂说完故事,长叹了一口气,没意识到沈曦已经陡然色变。
“王妃,是不是奴婢吓到你了?”小鹂回过神来,见沈曦面色苍白,忙自责道:“都是奴婢说的太血腥了,不过王妃您也别怕,这只是个故事而已,古往今来,谁又见过狐狸说话呢?”
是啊,她也没在深山老林救过狐狸。
沈曦抚着胸口,面上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
“不过王妃既然不放心,不如咱们就挑个时间,去城外的大慈恩寺上上香,那大雄宝殿能镇一切妖魔鬼怪,到时咱再求一只平安符挂在卧房里,保证王妃日后不再做噩梦!”
这是个好主意,沈曦眼睛一亮。
听说大慈恩寺里的普光大师是得道高僧,能掐会算,那他一定知道自己这梦是真是假,等求完了平安符,再找普光大师算上一算,届时自己的心结指定就能解了。
想通关节,沈曦心事就平定了一大半,心情也好了起来,一口气喝完了山楂红枣汤,叫小鹂去吩咐备下晚膳。
正巧喜鹊回来了,沈曦见到她,笑道:“怎么样,叶子牌打的可还开心?”
喜鹊一怔,眸中的慌乱一闪而过,“王妃,奴婢下次不敢了……”
“你别怕,反正我这里也无事,你闲着就去打吧,别把身家都输在里头就行。”
沈曦盈盈一笑,还从荷包里拿出了两角银子递给她,“打的时候算我一份。”
女孩儿的眼睛弯弯的,笑得时候弯成了一轮浅浅的月牙,纯稚且天真,叫人忍不下心肠去……
喜鹊谢着接过了沈曦的银子,心里有些难受和羞愧,可想到那人说的话,咬了咬牙,还是说道:“王妃,奴婢刚刚从后罩房回来,路过王爷的书房,看到银月仿佛进去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