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五除二匆忙收回吊着的绳索,邵家身子一软,直接疲惫的躺在了冰冷的楼顶上。
深秋的冷风中,或许是因为逃出升天的侥幸,又或许是因为刺探到日军绝密计划的兴奋,剧烈喘息中的邵家轩嘴角挂上一丝欣慰的笑容。
……
就这样,在月光下足足休息了一分多钟后,邵家轩才不得强撑着疲惫身子的爬了起来。
将杂乱的绳索收回捆好,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小心的走到了楼顶的西北角。
瞥了一眼下方,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经过后,邵家轩扛起绳索迅速爬了下去。
嘭……
脚底刚一落地,他一把扔掉肩膀上的绳索,麻利的穿上了之前换下来的外套。
而就在此时,随着大楼的后门被猛的推开,一个拎着东西的人影迅速向邵家轩走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邵家轩立刻机警的靠墙藏好,并拔出了一把匕首窝在手里。
“是我……。”
下一秒,随着老武熟悉的声音响起,紧靠在墙上的邵家轩这才暗自送了一口气。
“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俩赶紧上车离开。”
闻言捡起地上的绳索和工具,邵家轩带头走向了自己停在后院的别克轿车
……
……
两日后的上午,位于神泉寨的九分区独立团团部内的一间临时审讯室内。
写完最后一个字,朱景岐看着坐在对面一身八爷灰的何振东,面无表情的点燃了一支烟。
……
“何少校,对于你刚才的陈述,我们已经全部记录在案。现在我想代表分区保卫处询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请朱干事随便问吧。”
见对方还算配合,朱景岐低头瞅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笔记本。
“何少校,既然有独立团的赵团长和周政委为你联名做保,那你受敌工部的同志所派秘密潜伏到了三零三团这件事,我们就先权当他是真实的。”
“权当?朱干事您这麽说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一听对方的说辞,何振东的脸色顿时一僵。
“何少校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并没有否认你受命潜伏这件事真实性。只是在一切问题没有被搞清楚前,理论上我们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还请你理解。”
说到这,朱景岐缓缓的站了起来。
走到桌子前,他看着坐在椅子上何振东,沉吟了一会。
“何少校,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在去三零三团的时候,并不是以平民身份去的吧?”
……
“嗯……我当时用的身份是晋南忠义救**陆军少校,这也是第五战区司令部签发给我的身份证明。”
听到这,朱景岐的眼神一闪,抬手示意身后的坐着的书记员将谈话内容记下。
“哦……这麽说,你和第五战区司令部的人也有联系了?”
突然被人问起这件事,何振东愣了几秒,随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我用这个身份到了三零三团后,自然会与重庆方面的人有所接触。不过据我观察,他们应该不是第五战区或者二战区的人,而是军统方面的人。”
“军统方面的……,你确定?!”
闻言脸色一喜,朱景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这个还用确定吗?夏县可是敌占区,难不成我在这里还能见到**正规军的人?”
……
被何振东反问了一句,朱景岐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即再次示意书记员将二人的谈话内容记下。
……
“何少校,既然你说你是我们派去三零三团的人,那我想问一句,在夏县地下党联络处被日军袭击的时候,你在哪里?”
再次被人问起了这件事,何振东的脸上不免闪过了一丝失落和愧疚。
这些日子以来,邵梦茹出事这件事仿佛一片遮在他心头的乌云,让他始终在赵世勋面前抬不起头来。
虽说这件事发生时他也是无能为力,但何振东很清楚,在联络站暴露这件事上,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
“这件事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当时被三零三团的李钊带人囚禁在了房间内,根本就出不去……。”
“哦……这麽说,何少校您的意思是在联络站出事之前,你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这样吗?
“是的……。”
……
盯着自己的脚面,何振东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看到何振东没有否认的自己提出的问题,朱景岐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吐出一股浓重的烟雾,他单手扶着何振东的肩膀,微微欠了欠身子。
“何少校……我有一点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作证说邓永在带兵出城之前就已经彻底倒向了日本人,那他为什么会对你这个“八路的线人”如此宽待呢?
换句话说,既然邓永一心打算配合日本人算计我们,
那他为什么会在带兵出城之前……放过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