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尊上您一直记挂着宣婉妍,为她把事事都想周到,结果您却什么也不说,最后人情却全被那个管济恒领走了……”
要不是太过愤愤不平,峦枫是不会在蘅笠面前多言的。
蘅笠闻言,拿着信封的手分明颤了一下,神色却毫无波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抬起来过。
峦枫见状便自知多言,端起木盘,倒着往门外退下了。
就当峦枫都快要走出屋门时,忽然听到蘅笠的声音响起。
“份内之事,何须邀功。”
蘅笠淡然说道,声音冷静似水。
没有抬头。
峦枫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就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他做蘅笠做了太久,久得让峦枫都有些忘记,这就是净释伽阑他,二十年不变的样子。
醴泉一盅,清粥半碗,白衣一身。
他毫无物欲,连爱都克制。
自从宣奕被支劾打得多处骨折、满身内伤、卧床不起后,给宣奕置办聘礼的事情,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婉妍的头上。
婉妍又是欢喜哥哥好事将近,又是实在对逛街采购这种事情厌恶至极,几次抗拒之后,还是耐不住宣奕的又是软磨,又是硬泡,每天见了婉妍就开始和尚念经,最后烦得只得口头先答应了他。
半月一次的京官休沐日,为了检查从禹杭带回来的几千卷卷宗,已经通宵达旦数日,接近崩溃边缘的婉妍,总算是能好好睡个懒觉。
然而大清早,婉妍的窗帘就被拉开,一个身影悄然出现。
“宣婉妍,你认真点听我说好吗?你要是买错了你就自己给我做!”
宣奕坐在木头轮椅上,喋喋不休地连珠炮道。
这木头轮椅不在别处,就在婉妍的床边。
“金匠的手艺呢,据姐姐说,还是万金阁的最佳!这马上就到年关,定制金银的人肯定多,到时候排不上队,耽误我的婚期可就惨了!
所以你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金匠的事情给搞定!
喂!宣婉妍!你在听吗?你能把眼睛睁开听吗?”
宣奕耐着性子,冲着婉妍喋喋不休地说道。
而婉妍此时正展妥妥地趴在枕头之上,活像一只搁浅的甲鱼。
宣奕已经叨叨小半个时辰了,然而婉妍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只当宣奕的紧箍咒是梦里的声音。
“嗯……嗯……我在听……”梦里的婉妍在潜意识里嘀咕着,“你说……说今天要……要把金匠……京酱肉丝给……给搞定……”
“宣婉妍!!!”
一声怒吼从宣府上空乍响,扰碎了京都的一片冬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