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决定要出国,云绿就回家住,云昌礼开车过来接云绿,但车子到了小区门口,去不能进来。他坐在车里,看着这片小区,当初这个小区刚刚落成时,云昌礼是想买一套先放着的,但他没有拿到名额。
世家这个圈子,也会追求一些平日里很难追求到的东西,比如定制奢侈品,比如某拍卖会的某件物品,比如一些收藏物,而静澜山庄当初就以高阔复式全国闻名,被称为最精致最高贵的小区。
而且,需要名额才能买的,很多人为了一个名额花了多少心思跟人脉,但依然一无所获。云昌礼便是。
他没想到云绿竟然认识这个小区的业主,还能住进去。
一楼大厅,一辆电梯缓缓停下,云绿弯腰去拉行李箱杆子,江郁后退了一步,长腿还抵在云绿的前面。
神情十分嚣张,云绿看着他半响,说:“我爸到了,你送到这里就行了。”
江郁挑着眉看她,“准备去哪个国家?”
他现下也不打算送出去,不想看到云昌礼。
电梯的门被江郁虚虚按住,云绿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个对看着,云绿顿了下,说:“可能美国。”
“美国?你确定?”
“嗯。”
“好。”江郁把行李箱推过去,云绿伸手接住,她抓紧拉杆,丸子头跳了一下,脸上有些红,她抿了下唇。
几秒后,又松开了拉杆,上前一步,一把抱住江郁的腰。
江郁没料到她会抱过来,僵了下,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他低下头,薄唇抿了下,呼吸重了些,就在薄唇要碰到她的头顶时,云绿猛地往后一退,江郁的薄唇落空,他更僵了。
云绿红着脸,抓了下唇角的头发,“我走了。”
说完,她拉着行李箱就出门。
江郁一只手压在按键上,青筋冒起,几秒后,他猛地从电梯里出去,走快两步,一把拉住前方女孩的手臂,往回拽,云绿一回身就扑进他怀里,撞得鼻子发疼,还来不及说话,男生的薄唇就落在她额头上。
极快。
温热。
云绿僵了。
呆呆的。
“快滚。”江郁偏过头,耳根微红,凶巴巴地说。
云绿也红了脸,匆匆地看了眼他俊脸的侧脸,抓着拉杆,飞快地跑了,下台阶,还哐当了两下。
白皙的长腿晃得可快了。
江郁回头,站在大厅里,遮着额头,眯着眼眸,深深地看着跑出小区的女孩的背影。
她的背影融入了黑暗里,只余下少许的影子。
江郁摸了下唇角,声音很低:“去美国吗?”
*
黑色的轿车就在小区外,云绿一出门就看到,她走上前,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云昌礼笑着回头,“绿儿!”
云绿看着父亲,神情漠然。
她以为这个父亲会保护她的,但是他没有,她只能努力让自己强大,才能站得稳。上辈子,她就是懦弱才会最后活成了那个样子。
云昌礼看她一脸漠然,没搭理,脸有些挂不住,但是一想到她那副委屈的样子,还有杨燕的脸。云昌礼又笑了下,多少有些安抚的意思,随后启动车子,开走之前,他看了眼静澜小区,却在车子开走之前,看到一个男生,叼着烟,站在树下懒懒地往他这儿看,神情虽然懒懒,那双眼眸却带着寒光。
跟一只狼一样,云昌礼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立即踩了油门。车子飞驰出去,他才收回了视线。
看着前方的路况。
心有余悸。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气势?
他拧了下眉,甩掉那股寒意。
车子进入大路,一路往小区开去。车里很安静,只有轻音乐的声音,云昌礼想了下,还是笑着问:“绿儿你怎么会进这个小区?”
云绿靠着车窗,摆弄手机,她语气平静:“同学住这里,我借住。”
同学?
云昌礼顿时想起那张会员卡。
云绿什么时候认识那么高级的同学?
不管是这个静澜山庄还是星空俱乐部的会员卡,那都是另外一个层次的世家才能拿到,比如四大家族的许家,周家,丘家,还有四大家族的领头江家。
云昌礼又看一眼云绿。
默默地握紧了方向盘,不知为何,倒有些心慌。
*
到家是半个小时后了,已经将近十一点多了,入夜有寒风,云绿从车里下来,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看着这套曾经满怀欣喜的房子,只觉得浑身都是凉意,云昌礼提着行李箱,亲昵地揽着她肩膀走上台阶。
一进去,程娇母女一块站了起来,程娇手虚虚地放在肚子上,十分温柔:“云绿,你回来了?”
程筱跟着点头:“太好了,妹妹,都是我们不对,你不要生气了。”
说着就要过来帮提行李,云绿一把拿过行李箱,递给一旁的萧姨,程筱扑了个空,她尴尬地收回手。
脸上继续带着笑容。
云绿此时才发现,跟她们比婊,是没用的,只有强硬的实力,将她们碾压那才是最好的。她没有对这对母女露出半点笑容,只是直接上楼,走到一半,她转头看向云昌礼,“爸。”
云昌礼立即回:“哎,什么事儿?”
云绿冲云昌礼笑了下,说:“爸,你上来,我们好好聊一下。”
“好。”云昌礼很久没跟云绿单独聊过了,他安抚地朝程娇母女笑了下,说:“都辛苦了,早点儿睡,程娇,你喝点牛奶再睡。”
程娇摸着肚子,温柔笑了下,“好。”
视线不经意地扫向了云绿,云绿回视她,冷笑了下,程娇愣住,云绿收回视线,直接上楼。
云昌礼也跟上。
楼下,剩下程娇母女,程筱上前扶着程娇,“妈。”
程娇有些失神,她看着楼梯,看着楼梯拐角,好一会儿,她膝盖软了下,程筱立即慌张地扶住她。
“妈!”
“我没事。”程娇嗓音低了几分。
*
云昌礼很少来云绿的房间,以前小的时候还常过来,到了云绿十二三岁身体开始发育的时候,云昌礼基本就不来了,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路过客厅时,看到刚刚挂上去的杨燕的相片,云昌礼脚步微顿,目光凝在杨燕的脸上许久。
许久才收回了视线,跟上女儿,云绿开了房门,在门口等他,看他在看母亲的相片。
突然。
云昌礼的那些高大形象,轰然破碎。
他对母亲还有情的,却为了面子不愿意去提复婚,取了程娇这么一个虚伪的女人,就只是因为程娇够温柔,而不是像杨燕那样,有自己的想法,思想独立,他要面子,大男人主义,最后,害得她那么惨。
母亲上辈子再辛苦再累,都没有来找父亲,或许,就是太过了解他了,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绿儿。”云昌礼朝她一笑。
云绿淡淡地也是一笑,她率先进了房间,云昌礼跟随其后,她房间有沙发,云昌礼坐在她沙发上,又看了眼她房间的格局,一些回忆浮上了心头,他突然伸手拉住女儿的手,云绿低头看他一眼。
后顺势落座在他身侧。
云昌礼看着长大的女儿,迟疑了下,问道:“你想好去哪个国家留学了吗?”
“我已经让秘书在公司内部公开你的股份。”
云绿嗯了一声,随后用手机搜了一个国家的名字,递给云昌礼,云昌礼低头一看,笑着道:“那边冬天很冷的,能抵挡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