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半陈海就带队向山腰的坟地进发了。
隆阳村因为没有光源污染,月亮果然又圆又亮,特别是比城里的月光要皎洁,把山路照亮,像一条条发着亮光的蜿蜒的小河。
从山路进入树林,草木不深的地方,也完全不需要打灯。
不管做了多少工作,村支书、村主任和高胜利在墓地里还是有些畏畏缩缩。
高胜利背了一壶酒,在挖坟之前,他们你一小口,我一大口地轮流喝着。一个是想壮胆,另一个是想麻木自己。
坟墓的结构果然如高胜利所说,而他们准备的工具又全,大家七手八脚,没多大会就在坟的侧边打通了一个能供人进出的洞。
墓地周围是高高的密林,无比幽暗。风一吹,树林萧萧作响。同时树林里响彻着各种野兽和野鸟的怪叫。有的由远及近,有的由近及远,有的像从天山刺下来的,有的像从地上飘散出来。
这时环境一变,这些声音就不是热闹,而是诡异恐怖了,确实瘆人得很,让人胆寒。如果人不多,胆子又小点,那么怕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被吓得屁滚尿流。
所以,此时此景之下,刀俊还是有些佩服那些盗墓贼的胆魄。
洞打好,就到了人该进坟的时候了。
月光照在洞口上,显得黝黑无底。这个时候,村支书、村主任、高胜利三人你看看我,我伸长脖子探看阴森森的地洞,一个也不表态,一个也不做动作。
陈海看着他们想笑,可是心中又急得不行,就问,“你们谁去开棺?不怕,我先进去,你们跟进来一个。我帮着你们弄,应该也没有问题。”
高胜利是三人中年龄最长,他想自己一把老骨头,不下地狱谁下呢?而自己的官是最小的,沾点晦气又怕什么?就说,“我来吧!”
没想此话一出,村支书、村主任也异口同声地说到:“我来吧!”
声音响亮,有让坟地振了一振的感觉,空中的月光也在震动。于是,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
高胜利说,“我年纪最长,以前也和人一起打过棺材,我下去吧。想必鬼也不会为难一个年将六十的人。”
“高叔,我年轻,阳气重。鬼侵不了我,还是我来吧。”村主任说。
“你们两个这是争什么,我们共产党员不信鬼神,我的党龄最低,应该接受锻炼和考验,我下去!”
村支书拍拍胸脯,说得振振有词。
陈海想了一下,觉得下去是工作,不是逞英雄,需要抓紧时间,就说,“老高,就是你了!”
刀俊想,既然这样的话,自己跟着高胜利进去就行了,两个人在里面的空间更好活动,他就说,“陈队,其他人就不用进去了,我和高叔进去就行。”
陈海不假思索地说,“那怎么行?”
“陈队我是这样想的,两个人好活动,不互相影响,绊手绊脚的。我帮他开棺,他帮我打灯,可能速度会更快。”刀俊解释。
陈海望着那个月光下似乎在晃动的洞口凝思了一下,说,“好!”
在下洞之前当然得好好观察下里面的情况,刀俊就俯在洞口,探身,拿电筒照看洞里的情形。
隆阳村这样四壁切砖石,顶盖石板,底铺水泥地板的坟墓造型,有利于保存棺椁。虽然已经二十六年,但姬磊父母的棺椁还是完好的,连漆都没有脱落。
刀俊仔细观察着墓穴里的情况,他忽然看见棺椁底下有一粗大的黑色的长条形物体在蠕动,就被吓了一跳,赶紧收回了头,一脸苍白。
大家看那样子,就知道他看到了恐怖的东西,都惊惶地问到:“怎么了?有鬼?”
刀俊摇摇头,摸摸自己的胸口,定下神来,又定睛要再仔细看了下。
这一看不得了,再次把刀俊吓得半死。因为他居然看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梨形的蛇头,探在地上,口吐红信,左右移动,也在观察自己。
刀俊还瞄见蛇腹底下,有几颗白色的卵。
刀俊生性最怕蛇。蛇的一切他都怕。
三角形、椭圆形、梨形诡谲的蛇头,杀手一样永远睁着的犀利的冷眼,红色的信子,癞糙糙的皮,扭曲爬行的动作。不要说亲自遇见,就是电视里,书本图画上看到他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