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老张犹豫了一会,带着两个小兵上楼,想询问接下来船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下午絮叨疑惑的小兵跟在老张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没注意到老张突然停下了。鼻子狠狠撞在老张后腰上,当下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老张回头,小声催促,快走快走。
三个人怎么上来的,就怎么原路返回去。
老张甚至都没走上二楼,只是在楼梯拐角处看了一眼,就退下来了。
还用说嘛,天不过是刚擦黑,这两位就睡下了,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嘿嘿,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人也不用知道,毕竟少儿不宜。
现在上赶着冲过去敲门,估计是想被扔海里喂鲨鱼。
小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现在往哪儿走?”
老张:“随便选个走过的方向吧。”
“是。”
第二天,天擦亮,通红的日光挡也挡不住地冲进屋内,铺了一室。
胡云笙醒来的时候,秦牧不在房间里。
胡云笙也不急着起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偶尔躺着睡,一觉天亮,很是舒服,和趴着睡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昨天晚上,胡云笙又做梦了。
虽然梦的内容很是不好,不过他终于有一个可以记住的梦了。
梦境断断续续,一会儿跳小时候,和阿爹阿娘在一起的时候,一会儿又跳到和秦牧在一起很多年后,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胡云笙忘记了。
他躺在床上,潜心钻研梦到的事情,从里面提取出来几个点。
梦境太真实,梦里撕心裂肺的感觉也太真实,真实到胡云笙感觉窒息,夜半的时候醒过来两次。
梦境告诉了胡云笙三件事。
第一件,阿爹阿娘很有可能和某个蜘蛛妖结了仇。
那段梦境里,胡云笙还没出生,从看东西的视角,胡云笙推断出,他应该还在阿娘的肚子里。
哥哥在一次玩耍中,当着全村小孩子的面暴露了身份,露出了蝴蝶翅膀。那之后哥哥饱受欺凌,阿娘和阿爹商量,索性住进山里,和村里这些人断了联系,老死不相往来,各过各的。
在搬家之前,阿娘和阿爹,每日上山,挑选适合居住的山洞,扩建改造成适宜长久居住的房子。
日子是忙碌而辛苦的,那个时候,阿娘兴许还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每日上山的路上,阿爹总是变回蝴蝶,在空中飞舞,斗阿娘开心。
一日,阿爹照常化回蝴蝶原身,还未来得及缩小体型。
一只从天而降的丑陋蜘蛛出现,口中吐出无数的蛛丝,眨眼之间就缠住了阿爹。
眼见阿爹就要被蜘蛛妖拖走,阿娘心急,左手一把劈树如劈柴般锋利的大斧子,右手一把刚磨过刃的镰刀,就冲了上去。
蜘蛛妖自然是不甘示弱,丢下裹成厚茧子的阿爹,直立起来,和阿娘缠斗站一起。
胡云笙只觉得视线里全是黑的,细细密密的黑色绒毛,近的时候甚至能够刮到阿娘的衣服。
胡云笙很是不安,出了一身冷汗,惊醒过来。
原来是他把被子踢掉了,秦牧正弯腰捡起被子,重新给他盖上,担忧道:“做噩梦了?”
“嗯。”胡云笙没有说话的力气,复又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胡云笙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肚子上,他知道是秦牧,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
梦中的惊恐感直接影响到了现实,那一瞬间,胡云笙差点以为拍在他肚子上的,是蜘蛛的腿。
胡云笙感觉到那只手也停顿了一下,他想解释,一时就僵地说不出话来。
好在秦牧没有多询问什么,另一只手抬起,帮他擦掉脸上的汗,侧躺在他身侧。
肚子上的手动了起来,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他的腹部,一首不知名的歌曲从旁边传来,极轻极低。
伴着歌声,胡云笙再次入睡。只是没想到,梦境居然还能接上。
阿娘一镰刀砍断蜘蛛一条腿,又一斧头劈在蜘蛛肚子,泛着恶臭的液体流出。
蜘蛛逃走了。
阿娘用镰刀划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救出了阿爹,两个人继续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