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坚印象里,被人称作‘雷老虎’的人,不说和‘以德服人’的雷老虎长得一模一样,起码也该虎背熊腰,身材高大,气宇轩昂,霸气外漏,然而石坚看到的却是个小老头。
身材既不高大,也不强壮,石坚目测了一下,身高可能还不到一米七,年纪比项声小几岁,留长辫,蓄短须,胡须又短又密,跟抹了锅灰似的。
雷老虎背着手走来,看着小小一个人,浑身上下却流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站在他身边的走脚先生仿佛凭空矮了一截,完全成了陪衬。
称霸赶尸界二十年,连续三次夺得金铃铛,真可谓是前无古人。他之前,最长记录是项氏一位先祖创下的,当了十四年赶尸魁首,第十五年不幸离世,被人赶了。
推杯换盏、大快朵颐的走脚先生们看到雷老虎站起来,突然向石坚他们那桌走去,有些嘈杂的大厅慢慢安静下来。
“雷老虎要干什么?”有人低声问身边的同行。
“谁知道啊。”
“南毛北马,东项西文,中老王,项师傅去了,听说留下一个传人,就坐在老王那一桌。”
“雷老虎有些过了,人都不在了,难道他还想找项师傅传人的麻烦?”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传入耳中,雷老虎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吴师傅身边,淡淡地问道:“项氏传人来了吗?”
王师傅、许真人、朱老板等熟识之人齐齐看向石坚,石坚双眉一挑,起身拱手道:“雷师傅,我姓石,石头的石,名坚,坚不可摧的坚,赶尸项氏传人。”
雷老虎拱手回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石坚几眼,摇头道:“项师傅的赶尸手艺没话说,可这挑徒弟的眼光不行,你长得太好看,气度一看就不是走脚先生的料,他传你赶尸术,就不怕项氏断了传承吗?”
这是夸我还是损项师傅?石坚一时有点摸不准雷老虎的意图了,项师傅和雷老虎不对付,路人皆知,临时改变金铃铛大会举办地点,酒席上冒昧而来,石坚以为他会说点难听话,可他刚才说的话里又没有那个意思,全是大实话。
石坚淡笑道:“雷师傅多虑了,有我在,赶尸项氏的传承便不会断。”
雷老虎露出一丝笑容,抬手拍拍石坚的肩膀,感慨道:“我们湘西赶尸派一代不如一代,赶尸百氏就项师傅能让我另眼相待,其他全是酒囊饭袋,你是他的传人,这次金铃铛大会好好表现,不要让我觉得你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一无是处。”
狂,简直狂得没边了,当着赶尸百氏传人的面,光明正大地说在坐的除了项氏都是垃圾,不怕被打死吗?
全场死寂。石坚偷偷看了看王师傅、吴师傅等人的脸色,他们的脸色精彩极了,先是愤愤不平,然后变成无奈,最后颓然苦笑,二十年,比了三次,大家的心气都被雷老虎打没了。也深知他的脾气,没人站起来跟他计较。
“这次金铃铛大会的举办地点是我精心挑选的,离项师傅的墓地不远,明晚大会开始前,所有走脚先生都得祭拜项师傅,然后我当着他的面再夺金铃铛,当着他的面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