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
斜阳最后一缕温热的光穿过女孩的身体,她的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几乎透明的指尖。
她本能的觉得悲伤,微微仰头,靠在太宰胸口小声的问:
“……我要消失了么……?”
太宰治额头靠在她的头顶,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知是为了说服女孩还是说服自己:“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可以阻止,小白,不要怕,一定可以的。”
女孩茫然的眨眼,用几乎透明的手抚上他的脸,他没有哭,但眼神却绝望得像是看到了地狱深渊,她摸了摸他的眼睛,想说其实她并不害怕消失,作为世界书的她本就不该存在于此,可是看着这个人这么难过,女孩的心就像是被泡在柠檬汁里一样酸苦艰涩。
“没关系的,”女孩轻声道,“我本来不该存在于此,不要为我伤心呀。”
“……小白,你还记得什么吗?”太宰治察觉到不对,他将女孩的头按在胸口,急切的确认着,“无论什么都好,还记得什么吗?”
漫长的沉默,余晖渐渐消失,空气逐渐冰凉,心跳被无限拉长,耳边一片嗡声,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才听到她的回答:“我记得你。”
女孩闭眼,耳边的心跳如同擂鼓,她安静的倚在太宰的胸口:“一直呼唤我的……太宰……”
太宰:“……”
太宰:“……你记得……我?”
女孩轻轻道:“我听到你的声音,记起了你,所以我回来了。”
但说是记得,女孩也只知道“太宰”这个名字而已,她满心困惑的想:她听到了这个人的声音,但是,一直沉睡的她为什么会听到世界内人类的呼唤呢?
她……真的……是[世界书]吗?
“……是吗。”太宰治闭了闭眼,缓慢的呼出一口气,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总之,先离开这里。”
在组合与港口黑手党的人时刻觊觎着侦探社,而侦探社失去关于白咲记忆的这个时候,带白咲去晚香堂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一旦组合袭击侦探社,太宰治很难在危机中保住白咲,因此太宰治只能匆匆另择目的地。
太宰治带白咲回了家,而这时,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啊,你在这里啊,”太宰治笑着,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你到底做了什么?”
初名真澄脸色苍白,撑着桌子才能勉强坐在地上:“被算计了……那群家伙。”
今天,她用计从费奥多尔的手下偷走了白兰杰索,稍微花了点功夫解开了白兰杰索身上的封印,控制着白兰杰索打开了与平行世界沟通的门。
一切本该十分顺利,但是却在沟通平行世界的她时出现了意外。
——游戏方插手了这次沟通,并强行更改了“指令”。
原本她打算让平行世界的她写下“白咲和初名真澄是异体双生子”这个规则,再以白兰杰索的能力为跳板将平行世界与本世界的部分现实融合,就可以让这个世界也有用这条规则从而改变现实,让初名真澄与白咲共同使用“白咲”这个身份存活在这个世界。
这是最两全其美的选择,她们中不会有人消失,初名真澄也不必选择杀掉中岛敦这个一定会惹白咲生气的办法。
初名真澄抿嘴,神色中满是愧疚:“我以为那群家伙和我做交易只是为了——”只是为了能利用她身为世界书的力量!但是没想到游戏方的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试图控制世界书!
“难怪白咲可以穿过世界壁。”那群混蛋大概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让白咲代替她成为世界书,他们没办法控制刚苏醒能力却已经成熟的世界书初名真澄,所以就把主意打在了白咲身上。
太宰治按住了白咲的手腕,从初名真澄话语中的蛛丝马迹找到答案:“是游戏主办方做的手脚?……他们觊觎你的力量,所以小白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嗯,”初名真澄看着太宰怀中眼神空洞的女孩,垂眸道,“把她的手给我。”
白咲没有存证,又不会使用世界书的力量,就算被太宰治的情感勉强留下,也坚持不了多久。
初名真澄扣住她的手,将属于世界书的本源力量慢慢导入白咲的身体,与填充她身体的微光合作,使白咲的身体渐渐凝实。
然而,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初名真澄问:“你联系过侦探社的人么?他们还记得白咲吗?”
“……很遗憾,恐怕没有人记得。”太宰治望向窗外,“而且现在的侦探社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
白咲身上发生的事打乱了太宰治的所有计划,纵使太宰治再算无遗策,也料不到世界之外的人动的手脚。
“情况恐怕比我们两个预计的都还要糟糕。”初名真澄深吸一口气,将她所知道的情报一一说了出来。
魔人费奥多尔将白兰杰索故意留在那里让她偷走,恐怕就是在打她融合的那一部分世界的主意。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目标是消除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力者。但就算是杀掉世界上现有的异能力者,未来也可能又新生儿重新觉醒异能力,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世界上不存在异能力者”这一条在现实中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