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祖母还在昏迷着。”华暮倾带着怒意开口,别开脸看向窗外,“父亲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而且他一定是向着陶姨娘的,怎么可能舍得惩罚?”
华暮倾说着就带了哭腔,手背抹着眼泪,眼眶通红。
这屋子里侍奉华老夫人的老姑姑也都是看着华暮倾长大的,从小武昌侯府千娇百宠的嫡女因着一小小的陶姨娘气成这样。
“老夫人,二姑娘也是听着您被陶姨娘气昏过去一时急切吩咐奴婢们掌嘴。”
“二姑娘一片孝心,请老夫人别再苛责她了。”
华暮倾接过老姑姑递来的帕子,轻声道了谢,擦干净眼角的泪。
华老夫人轻叹口气,“你这是在华府,若是以后离了家,嫁了人,遇着同样的事你该怎么办?”
“你现在在华府遇着了陶姨娘,因是你父亲的妾不能管家,日后在夫家遇着的是你夫君的妾室,管教打理的办法许许多多,绝不是像你这样,不由分说打一顿。”
“就算是你有道理,被这一打也理亏了。”
华晏清微微蹙眉,华暮倾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如今正自觉委屈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进去华老太太的劝教。
华暮倾心中固然明白华老夫人再教她以后嫁人该如何做个当家主母,只是现在因陶姨娘说起这件事,未免让人有些心寒。
“祖母说的是。”
华暮倾沉下脸,不紧不慢应了声。
华老太太看华暮倾的模样就知道她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又是一声叹气,伴随着几声咳嗽。
“你回去吧,你父亲回来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要怎样罚你呢。”
华暮倾冷哼了声,“祖母好好休息。”
言毕,她快步走出去回了院子。
华晏清给华老太太递了杯水,轻声道:“府中都在传陶姨娘是长得像母亲才受父亲优待,二姐听到这些话难免不高兴,对陶姨娘心中有不满也是情理之中。”
华晏清斟酌着帮华暮倾说着好话。
“至于其中道理,二姐姐这么多年在府里,后来也跟着大嫂学了不少,她是懂得的。”
“我知道。”华老太太端着茶杯,思绪有些恍惚,蓦地问道:“阿清可还记得,自己的母亲?”
华老太太蓦地问起沈氏,华晏清摸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她印象中确实没什么沈氏的影子的,思忖片刻,还是说道:“我是六岁时走丢的,自然是……记得的。”
“记得?”
华老太太眉心微动。
“阿清说说?”
华晏清只按照从前听说的照猫画虎说道:“是,很温柔善良的人。”
华老太太闻言一怔,旋即有些失望的笑了笑。
“罢了,我年纪大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你年纪太小了,很多事也不记得了。”
她似是看出华晏清在说谎,但并未戳穿。
没过一会儿太医就来了,给华老太太诊脉之后开了几副药,华晏清亲自去药房盯着院子里的人煮药,在床边侍奉华老太太喝药。
华府中不少人听说华老太太又病倒,不少人都来探望。
华玉是最后一个来的。
华晏清自从中秋那晚过后没有再见华玉一面,多少有点躲着他的意思,华玉似乎也看了出来,就坐在华老太太屋子里不愿意走了。
华老太太也乐得有人陪她,不管年轻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华晏清一抬眼不经意和华玉四目相撞,她思绪复杂别开眼,起身就要和华老太太告别。
“祖母,明日的功课还未温习,我先回去了,您安心休息,二姐姐那边我也会帮忙劝劝。”
华老夫人温和应了声。
华晏清前脚刚走,华玉也起身跟着出去。
“阿清。”
“走这么快做什么?”
华晏清不得不停住步子,侧过头看着华玉,“四叔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去陪着祖母?”
“阿清你这是明知故问。”
华玉笑容一贯爽朗,他正要再度开口,就见一侍女急匆匆跑了进来。
“七姑娘,二姑娘被罚跪祠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