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姐扯着方氏的袖子,低低呜咽:“都是我的错...”
这婚事原是她站在门后偷偷瞧了那么一眼,这才看中了,人家殷实,儿女又中意,合家欢天喜地,只当再好不过的亲事,谁能想着世间哪有两全法呢,果然就出事了。
池小秋进门时听个正着,她啪得将木杯放下:“惠姐姐,这事要错,就是秦家的错,是你家那个老奶奶的错,就你没错!为甚要把旁人的错处往自己身上揽?”
见惠姐怔怔看她,池小秋又怕自己这会说这些,倒戳她肺管子,便将芦管插在木杯里头,递给她:“这是新做的雪花酪,喝了就睡觉,醒了便当没这事了。”
惠姐定定看了一会儿木杯,忽道:“你说的对。”
她抬起头来,眼睛里现出些坚毅的神采:“这事,咱们周家没错,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生气,娘,我可不是傻!”
方氏倒有些害怕,喃喃道:“惠..惠姐?”
惠姐接了木杯过来,拿出喝酒的架势,咕咚咚就灌了一气儿,跟池小秋道:“小秋,你那铺子可还缺人手,明个我就去给你帮忙去。”
她转向方氏道:“娘,我也不在家里吃白饭,就去跟小秋学着做营生,便不嫁人又能怎么样!”
方氏一时没回转过来,就眼见着池小秋展开笑,攥了惠姐的手:“你要去我铺子里,那敢情好!我铺子里头的工钱,是云桥边上给的最多的!”
原想费心安慰自家女孩儿的方氏傻了眼,她只想让惠姐想开些,可没让她想得这么开啊!
这一场风波,慢慢压过了之前周大厨欺压后辈的故事,传成了新的流言,惠姐反复的婚事,周阿婆娘家老奶奶和方氏一场骂战,云桥食铺东家的一场伶俐言辞,能编出许多版来说。
“真的?那池小秋真生得像铁打的铜人一般?”
“那可不是,眼睛瞪起来同老虎一般,不然怎么能一脚就踢破了门?”
两个卖花女孩抱着新上的龙爪葱,在东栅闲聊。
一辆马车缓缓在她们面前停住,有人掀了帘幕问道:“这花怎么卖?”
那两个女孩一时被他容光所慑,愣怔了片刻。
钟应忱等了一会儿,隐下不耐烦,又问了一遍,才听她们猛地一激灵道:“相..相公,这是龙爪兰,吉利又富贵,三十个钱一盆。”
钟应忱见这花草顶端当真和龙爪一般,想着池小秋最喜欢这样有趣新鲜的玩意,便道:“还请拿两盆过来。”
里头高溪午跟他挤眉弄眼:“钟兄弟,我可从没见你这般打扮过啊!你同小秋妹子,又不是没见过...”
钟应忱不睬他,只是看着池家小院的方向,愈觉归心似箭。
他原本是冲动,才说出那一句心里话,可等他次日来辞别时,却看见了一个不敢瞧他的池小秋。
那时,他便知道,她这回,终于明白了。
钟应忱抚了抚手里的龙爪葱,只要一想两人再见面时的场景,笑意便从心底里流淌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玉来盘底碎,雪到口边消:出自杨万里
雪花酪,红果酪:参考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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