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花趁机扑上去,撕咬下婴儿的半张脸。
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顿时变得鲜血淋漓。
喇叭花满足的咀嚼着嘴里的战利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进食音效。
季沉歌:“……”
耳边传来冷冰冰的机械音:「宿主,实体化的元婴十分脆弱,实力远远比不上肉身,只要除掉这只魔化的手,杀它轻而易举。」
季沉歌一边抬剑,一边冷静的吐槽道:「现在这个时候,才是该扣我幸福值的时候。」
寒气四溢的剑猛地一划,将红婴的手臂整个斩下。
红婴逃跑不及,那条巨大的手臂重重砸在地上,掀起大片尘土。
系统充耳不闻:「命中目标,幸福值加1。」
季沉歌又是一剑,红婴的头颅便被切下,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一圈。
「命中目标,幸福值加1。」
季沉歌心中一凌,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他顿时向后疾退数步,就见红婴残破的身体猛地一震,如海啸般的力量从它体内爆发出来,当场便将喇叭花掀翻出去,啪叽一声倒扣在溶洞尽头的岩石上。
咆哮声在季沉歌耳边炸开,那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又或许两者都有,就好像有人贴着季沉歌的耳朵歇斯底里的嘶吼,他皱起眉,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伤口迸裂了。
明明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季沉歌腰腹上的伤口还是随着这一声嘶吼从内迸裂开,变成长长的一道口子,几乎撕裂腹部的伤不停的涌出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衣。
季沉歌手中的剑嗡嗡作响。
他一咬牙,抬手一拋,佩剑就从手中飞出去,剑尖精准的插在红婴的残躯上。
耳边的嘶吼停止了。
婴儿的肉身无声的虚化,一团朦朦胧胧的红色团子迅速的向远处的肉身飞了过去。
尸体堆成的小山上,散修苍老的肉身正仰躺在上面,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近了,近了!
眼看散修的元婴就要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一直没有现出身形的邵玦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黑色的火焰精准的点燃了半透明的红婴,转瞬之间,黑色火焰就将它整个吞噬,烧了个干干净净,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散修的肉身仍然保持着死不瞑目的神情,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头顶的钟乳石,面目狰狞。
这一回,他死的彻彻底底,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了。
***
不连贯的画面从季沉歌眼前一一闪过,现世、黄昏、季佳佳、经纪人、雪地、季家、白雪居……他觉得头痛欲裂,这样的痛苦甚至一度盖过了腰腹上的痛。
一双手扶住了季沉歌。
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一双手扶着季沉歌,动作轻柔的带着他躺下,然后麻利的扯开了季沉歌的腰封、衣带……
剑修身体匀称,全身都覆盖着一层肌肉,紧致有力,一看就是偏重技巧更胜力量的身体。
邵玦的手指从季沉歌的锁骨一路划到腹部,他注视着不断渗血的伤,想了想,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摸出了最好的伤药。
可药粉撒上去后,伤口却没有任何愈合的意思。
邵玦温和道:“季师兄,把你的伤药拿出来试试。”
季沉歌却听不清邵玦对他说的话,反倒是系统立刻将一瓶伤药从季沉歌的锦囊里扔了出来,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季沉歌听懂了邵玦的话一样。
……没有用。
邵玦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判断道:“与其说是创伤,不如说是魔修临死前下的诅咒,这可麻烦了。”
他状似苦恼的皱起眉,视线上移,目光凝视着季沉歌紧闭双目,忍耐痛苦的脸。
没一会儿,他就哂然一笑,道:“……罢了,说好了会好好照顾你的。只希望季师兄记得与我的约定。”
他手腕一翻,手中就多了一颗绿莹莹的石头,正是长生石。
邵玦将长生石放进自己口中,扇贝似的牙齿轻轻咬住绿色的石头,他低下头,将嘴里的长生石嘴对嘴的喂进了季沉歌口中。
蓬勃的生机源源不断的输进季沉歌的身体里,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相应的,长生石的光芒却越发黯淡,在季沉歌的伤口彻底愈合后,长生石已经完全失去了光芒。
复活季沉歌时,长生石中的生机就已经用掉了大半,只留下一点残余,如今又使用了一次,石头里储存的生机算是彻底见底了。
“唉。”
邵玦的遗憾的叹息一声,捏了捏季沉歌的脸颊。
那天的焕生阵不仅吸收了大量长生石的生机,还吸收了邵玦的力量,其实这几日的邵玦一直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他想用散修的身体再试一次焕生阵本就十分勉强,事已至此,只好放弃原来的打算了。
一个已经复活的季沉歌,总比一具尸体和一颗石头重要的多。
他柔和道:“季师兄,你可要记得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邵玦自觉亏的有些多,便俯下身,在季沉歌雪白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鼻子,仿佛一只撒娇的大猫,懒洋洋的。
恋恋不舍的磨蹭了几下,邵玦才直起脊背,慢条斯理给季沉歌穿好了衣服。
这具死而复生的鲜活身体,真想带回老巢慢慢琢磨。
“……嗯?”
邵玦忽然抬眼,看了眼上方。
入目的只有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钟乳石,邵玦却站起来,一挥手,将喇叭花和散修的尸身收进袖子里,想了想,又把杜二拎起来,悄无声息的快步离开了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