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抬起她的脸,额头相贴,笑着柔声说:“月月,听了这些,你有没有一点心疼三哥?若是有,你就早点原谅我。”
月浓退开两步,眼中泪意未退,撇开脸,低声说:“谁···心疼你!”
话音方落,苏三整个人便扑倒过来,
她一惊,慌忙扶住他,
到此时才发现他面色通红,又滚烫,忙问:“你怎么了?不会病发了吧!”
苏三迷迷糊糊地说:“没事。”
清风悄无声息地走上前,说:“三郎君连着四夜等在门外,着了风,今晚来晚,也是由于中途晕倒,刚醒就往这赶。”
月浓一急,说:“快抱他进去。”
清风双臂一伸,捞起苏三,几个闪跳,就送苏三入了房,
月浓在床畔坐了片刻,面上又恼又急,恨得咬牙,
只是见他烧得面红耳赤,仍来握她的手,说:“别担心。”
她一抹眼泪,有气也只能憋着,就恨声说:“你太可恨了,柔情攻势,加苦肉计!谁担心你?有也不是我!”
说着下意识抹脸,却摸得满手湿,就更恼了,说:“才不是担心你,我就是讨厌你!”
苏三心知肚明,笑说:“你果然很讨厌我,都讨厌哭了。”
叹一声,说:“你看,我不过着了风,你都如此担心,那些时候,若叫你看着,整个苏府怕是都被你的眼泪淹了。况且病中人最邋遢,最难看,你这么爱美,看久了,说不定就不喜欢我了。”
月浓闻言不依,争辩:“我有那么坏吗?你诬赖我!况且初见时,就知你比旁的郎君少一条腿,也没嫌弃你。就是你曾对我那么过分,我如今还···”
苏三笑着点头,应说:“是啊,你便是如今也想同我好,是吗?”
月浓闭嘴,半晌说:“你卑鄙,竟然用苦肉计!”
他仍是好脾气地一点头,说:“哦,三哥实在没办法了,既然当君子没用,三哥只好当个小人,卑鄙一点。”
清风一会儿熬药端上来,
苏三摇头,看着月浓说:“你若是不原谅三哥的话,三哥就不喝药。”
她一瞪眼,几乎以为听错了,恨道:“你威胁我?”
他竟然也乖乖点头,说:“是啊,那你受不受威胁?”
月浓嘟囔半天,才一偏头,说:“爱喝不喝。”
苏三闻言,果真不张口,慢悠悠地等着药冷,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月浓傻眼,先坐不住了,狠掐他的手臂,说:“喝不喝!”
他哎呀一声,月浓便忙松手,
仍凶巴巴地瞪着他,命令:“把药喝了!”
苏三这才松口,说:“好吧,三哥喝。不过汤药太难喝了。”
月浓就问:“给你含块糖?”
他摇手,提要求,“你亲我一口。”
月浓难以置信地瞪圆双眼,半晌才找回声音,说:“苏子瞻,我没想到你这么无赖。”
苏三就笑,说:“跟你学的。”
月浓一想自己过往所作所为,面上一红,垂头片刻,
飞快俯身,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就一直不肯抬头,仍不忘叮嘱,“喝药。”
苏三却捂着被亲的那处,有些痴愣,久久才回过神,叹说:“我险些以为,你是再不肯理我了。”
月浓闻言也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委屈说:“你只知道你自己,我那时难道就不是同你一样?”
苏三喝了药,又去了心事,捂着两床厚被,四更天发了一身汗,烧便退了。
月浓虽算勉强原谅苏三,至此不再对他不理不睬,只是也常常没好脸色。
只是苏三知道,她心上还有怨气未除,自然百般纵容,千般赔小心。
他觉得,总归是对未来的妻子做小伏低,这个小娘子往后的一生都交给你,便是如何退让纵容,也只有他的好处,没有吃亏之说。
更别说,眼前这个小娘子是他自己爱到心坎上的人,
况且一个郎君的心胸若连自己的心爱的小娘子都不够包容,又怎么容得下天地宽广,人世苦长?
这日卫长忽然到访,进门便问:“你现今醒了,能否把玉环还给本公主?”
月浓起身,问:“我是否该先向你行礼?”
苏三正欲说话,卫长已经满不在乎挥手,“这大汉等着向本公主下跪磕头的人多着呢,你的就免了吧,省得又在心里骂我。”
月浓便要掏出玉环,却被苏三拦住,
他倒是向卫长端端正正一拜,说:“可否请求公主娘娘将这枚玉环赐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