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地井的边缘静静的欣赏着眼前宏大的创造毫不畏惧下方那奔流喷薄的烈焰。
而在回头看向槐诗时那一双飘忽而遥远的眼童便洞彻了那些以强势和肃然所塑造而成的伪装。
察觉本质。
槐诗愕然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眉头皱起:“我怕什么?”
“不知道。”
幻影微微摇头“或许你在怕你不知道的东西。”
槐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熟悉的味道……
“实话说谜语人我已经受够了。”
他挠了挠下巴上的胡茬无奈回答:“如果你喜欢和人这么说话的话我可以陪你云里雾里聊上一整天信我我经验可丰富了。
可关键在于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太多的差别了太多的不同。
他完全无法将眼前的人同自己所知道的那个白帝子联系在一起可她们却偏偏又是如此的相同令槐诗根本无法分辨。
而更令槐诗困惑的是——她好像同自己很熟悉。
明明两人之间只见过一面才对。
甚至连微信都没加过……
幻影微微一愣神情古怪起来仿佛自嘲一笑:“那你觉得我是谁?”
“那还用说?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的背后灵还知道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而且对我还这么了解。”
槐诗神情肃然指着她的面孔断然的做出了结论:“你一定是我女儿从未来穿回来了对不对?!”
“……”
沉默漫长的沉默。
幻影的神情陷入了呆滞就好像看到出门之前还在笼子里的二哈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自己的公司里来了一样甚至来的好像比自己还早。
总之复杂的难以言喻。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得出这种放在奇幻小说里都显得离谱的诡异结论。
“好俗套的展开啊……”
她愕然的问:“你为什么想当我爸爸?”
“我还没说你回来的原因是因为我辜负了自己的老婆所以你要杀了我呢……唔看起来应该不是了?
那你究竟是谁?”
槐诗挠头无法理解:“总不至于是白帝子吧?”
“是啊我是谁呢?”
幻影依旧轻笑着自言自语仿佛思考一般许久得出结论:“我大概是褚清羽吧?你呢槐诗?”
虚无的幻影回眸看着他轻声问:
“你又是谁?”
槐诗沉默。
眼见幻影亲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槐诗感觉越发的一头雾水。当她问自己的名字时却令他油然一阵恍忽只觉得无比熟悉。
本应该如此熟悉。
“那我大概是槐诗吧?”
他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起来摇头一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而问出自己疑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说变成……唔背后灵?”
“不知道。”
褚清羽不假思索的回答:“忘了。”
“这也能忘?”
“不止是忘了这个还忘了很多可是又好像想起来很多东西很多不同的名字……结果完全搞不清自己是谁又是哪个了也不确定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
她想了一下看着槐诗忽然笑了起来:“说不定我就是专门从未来回来杀你的呢槐诗。”
“……”
槐诗呆滞大惊失色嘴唇翕动着竟然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颤声问:“那……孩子妈究竟是谁?”
“都说了你不是我爸爸!
!”
幻影瞪了他一眼。
好像生气了一样消失不见。
只留下槐诗一个人留在原地继续抓脑壳。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幻影出现以来沟通最顺畅的一次……大概。
至少有一点她没说错。
槐诗确实在害怕。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只是死亡预感所传来的古怪感觉越来越浓烈。从未曾有过这样离奇的感受——往日里足以威胁自己生命的东西出现他会感觉如芒在背的恶寒。
可现在并不存在什么恶寒只有若有若无的颤栗。
好像漫长的冬天要到了一样。
不安。
一如既往的不安在越来越强烈但又看不清晰。
怕了但没完全怕——这样的感觉让槐诗难受的想吐血可是又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只是感觉啊一定有哪个孙子在琢磨着害我了!
可自己这么好的人谁想害自己呢?
是被自己随手砍了头没死透的某个家伙?还是统辖局里的叛徒余孽?存续院里忽悠自己办会员卡的那帮神经病?黄金黎明的死剩种?地狱真神牧场主?被自己按在地上一顿勐锤的吹笛人?亦或者是亡国九卿?雷霆之海的哪个侏儒王?
等等不妙啊!
槐诗回过神来的时候浑身冷汗。
一觉醒来竟与世界为敌?
哦我是理想国啊……那没事儿了……
可问题究竟在哪里呢?
在这缓慢又缓慢的锻造之中槐诗不断的思考琢磨总感觉哪个都很有可能不论是谁都很想自己死。
以至于他甚至没办法排出一个先后来。
可很快他便终于不用再去思考了。
当撼动深渊的巨响传来时无数地狱战场现境都被笼罩在这陡然而起的宏伟动荡之中。
不用再去想究竟是哪里到来的袭击。
当他从噩梦中惊醒的瞬间本能的抬头时便看到了无数深度之间的战火之后那一片井喷的黑暗。
深渊。
是深渊狂啸!
当无以计数的浊流从深渊最底层的混沌中升起那原本笼罩在地狱中的风暴便向着现境的方向井喷而出。
只不过现在那一颗漩涡所化的巨眼已经被火焰烧了赤红。
一寸寸的向着现境靠拢。
而就在血色的风眼之外便是无穷的黑暗。
吞没了所有……
现境时间下午3点16分整。
青铜之眼的探镜传来了最高级的警报。
在吹笛人的狂笑之中被誉为【大浊流】的恐怖灾害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