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等待。
明明大地之上如此喧嚣可中央之塔的最高处却一片死寂像隔着如此短暂的距离却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槐诗强迫着自己收回视线看向了身旁。
所有人都沉默的等待着。
在这漫长的煎熬中撒旦叶依旧静坐好像出神一般沉默不语。
有好几次他想要张口祈祷可到最后却无可奈何的归于沉默。
在他为了压制牧场主而逆转了弥赛亚的奇迹之后便被剥夺了参与一切圣事的权利被正统所弃。
即便是身份依旧崇高可从此再不会有圣灵会为他投来分毫的卷顾了。
他已经去了神明不在的地方。
心甘情愿。
那位天竺当代的持斧摩罗正撑着斧柄双眸微闭似是禅定。而阿瑞斯察觉到槐诗投来的视线便微微颔首。
这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身上总有一种平静沉毅的气质就好像……和那位退役的军神马尔斯一样令人安心。
至于夸父……
槐诗忍不住叹息。
自从上船之后就没有说话。
不同于阿瑞斯的沉默就好像在努力的压抑着某种躁动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手中的定海神针。
经历了龙脉的修补和加持之后那一柄古老的铜兵更显华丽和狰狞经历了太多的厮杀之后即便是弱水也无法洗去的上面的斑斑血色。
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这么严肃?”
槐诗坐在了他的身边:“真不像你。”
“……是啊我也觉得不习惯。”
夸父低着头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最后才轻声说:“小青死了。”
槐诗呆滞未曾预料:“谁干的?”
“海之巨人。”
“……”
槐诗再没有说话。
哪怕是消息再怎么不灵通他也知道在潮汐结束之前来自东夏谱系的庞大战果一位巨人死在了天敌·兵主的手中。倘若不是如此的话现在讨伐吹笛人的领队不是三位而是四位了。
现在仇敌以死。
槐诗还在涌动的杀意只能无可奈何的消散在风中。
只剩一声叹息。
“原本死的人应该是我的。”
夸父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无声悲鸣的定海神针面无表情:“我之前还跟他说过我会保护他的可那一次我没赢。”
“然后他就去了……”
槐诗沉默的倾听。
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有夸父自嘲一笑:“好像每一次都会有人来抢我的风头。我都快习惯了就当倒霉。
其实当垫脚石和背景板其实也不赖绿叶起码也是个衬托……”
“可我后悔了。”
他低下头回忆着噩梦里将自己吞没过无数次的狂潮还有那个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
“从来没有输的这么不甘心——”
每一次闭上眼睛都能够回忆起那个在暴雨中渐行渐远的身影。
再也不见。
所留下的只有尘埃和土灰。
槐诗看着他过了很久唯一所能做的只有拍一拍他的肩膀告诉他:“那就不要再输了。”
他说:“只要不输就好了。”
明明是荒诞不经的话可神情却那么认真。
如此郑重。
除了胜利之外难道还有什么更能告慰逝去的魂灵么?
除了继续赢下去之外还有什么更能回报那些先行者的牺牲?
仅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
在这短暂的沉默里夸父看着他许久似是感慨一样:“听上去好像不是特别难。”
槐诗问:“对你来说还有更好的方法么?”
“嗯确实。”
夸父点头按着膝前的定海神针告诉他:“说的我好想试一下啊。”
“别急很快就有机会了。”
槐诗托着下巴眺望着远方的深渊一道道宛如狼烟一般的恐怖气息以及那一轮在视野中渐渐放大的漆黑漩涡:
“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可能什么都没有了但唯独敌人要多少有多少——”
他说:
“我们去把他们全都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