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都没哄过谁,但是眼下看来,的确是她做的不对。换个角度想想,假如她的朋友因为某种情况一直躲她,她也会很郁闷的。
可是哄人这方面,她也没经验啊。不但没哄过人,她也没有被人哄过。即使和朋友闹不愉快,她不开心一会儿,不等人家来哄,自己转眼就忘记了。
周往往头疼。
安静一路,她没想好怎么哄人。家到了。
车停下,周往往悄悄瞅了苏星溺一眼,老老实实下车,老老实实跟在他的后面。
上了电梯,电梯门一关,密闭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周往往站在苏星溺身后,看着他沉默的背影不知怎么办才好。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目光暂时投向电梯广告。
屏幕上在放的是挂面广告,她看完,灵光一闪。
抵达他们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开了,苏星溺正要走出去,感觉到衣角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他回眸。
周往往拉着他一点衣角,小心提议:“你想吃面条吗?”
……
已经凌晨,周往往拉着苏星溺进了家门。
她把他摁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以免他等得无聊。
电视开着,苏星溺也没看,目光落在她身上。
周往往:“你稍微等等,我很快就好。”
说完,一刻不耽误,转身就进了厨房。
这么晚了,煮面当然不能从揉面开始。周往往烧上水,从冰箱里拿出一包挂面搁在桌案上,打算今晚就煮这个。
水在锅里,咕嘟咕嘟,声音有点催眠。她倚在门上听着,眼皮渐渐发沉。
水沸了。
她慢慢睁眼,揉两下,勉强打起精神往锅里放生的面条。
硬硬的面条在锅里慢慢变软。
她捞出来,装在一个碗里,洒点酱料,端出去给苏星溺。
简简单单的挂面,苏星溺也不挑剔。
他吃面,周往往就坐在他身边,撑着下巴看。虽然在看,但因为很困,她眼神迷离,脑子糊成了一坨浆糊,其实也没看清什么。本想问问苏星溺味道如何,也忘记问。
苏星溺吃完面,发现她枕着手背,呼吸声清浅均匀,已经睡了。
他安静地看着她,没动作。
她困了一天,此时终于能好好睡一会儿了。她真的很不擅长熬夜,晚睡几个小时,一整天都没精神。
这一点苏星溺不是很能体会,他常常睡不着,睡眠又浅。
凌晨一点。
苏星溺看眼时间,起身,略微弯腰,想抱她进卧室。接触到她的前一秒,停下。
她把他当朋友。
她很在意苏冶对他们的误会。
苏星溺慢慢直起身,低眸看她的侧脸。
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他不可抑制地想接近她。
他又在意她的想法。
假如知道他的心情,她会厌恶他吗?还是会躲得远远的,不肯再见到他?
能够和她这么近,他不能再接受远远地看着她了。
忽地,周往往不安稳地哼哼几声,皱起眉,睫毛抖了两下。
她是坐着睡的,不用说,一定很不舒服。若是这么睡一夜,明天一定又要难受。
苏星溺暂时按下杂念,将她抱起来。
被人从硬邦邦的椅子移动到带有体温的怀抱中,周往往也没有醒。软踏踏窝在他胸口,拧着的眉毛松开,侧脸压着他,呼吸喷洒在他的衣料上,温温热热。
他明显有一瞬间僵硬,闭了闭眼。
-
周往往早晨醒来,人在床上。她看了眼闹钟,起床。
洗漱完,恰好收到苏星溺的消息:在楼下。
她看到苏星溺发来的消息,心情一下子变好。他主动给她发消息,大概代表他消气了?
虽然他生气时也并没有不理她……
换完衣服,她随手拿两个三明治,跑下楼找苏星溺。
还是昨天的位置。
她小跑过去,上车,把三明治分给苏星溺一个。苏星溺没要,她作罢,一个人吃两个。
车子开出去。
周往往吃着三明治,瞅苏星溺一眼。他不像高兴,也不像不高兴。就是很普通,很平静。
苏星溺大多数时间都没什么可高兴的。她想了想,竟然一时回忆不起上次看到他高兴是什么时候。
她慢慢吃完了三明治。
昨晚睡得好,今天她不困了,精神饱满。吃完东西觉得无聊,扭头跟苏星溺搭话。
“昨天的面条好不好吃?酱料是我一直吃的,肯定不会出错。”
苏星溺:“嗯。”
她也不介意苏星溺只冷漠地回一个字:“昨天我好像睡着了,真不好意思,碗是你洗的吗?”
苏星溺:“嗯。”
说起睡着,她忽然想到,自己醒来是在卧室。
她是在哪里睡着来着?她记得是在餐厅。
“奇怪。”她自言自语:“难道我记错了,我其实是回卧室才睡着的?”
“不是。”
苏星溺沉默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告诉她:“你在餐桌睡着,我抱你进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