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问话的人是虞凤策,那一向畏惧他的虞向彤会乖乖招出来也不足为奇。
何况虞向彤并不知道自己父母暗地里所做的事,只是单纯地以为这就是一件用来预测吉凶的东西。
谷长宁想到这里,继续提问:“大人,那左鸿志为何要跟二房串通害你坠马呀?”
到了这时虞凤策也感受到了她的得寸进尺,之前她问他为何要查左鸿志,他已经警告过别问不该问的,还以为她能消停两天。
他抬手捏了下鼻梁,颇为头痛。
刚才没罚她,横竖都是他自己给了她可以放肆的错觉,如今再拿话威胁,估计也起不了作用了。
罢了,反正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告诉她也没什么。
“本朝律法为官者不可从商,左鸿志私自在京都开赌坊,我带人捣了几家。”估计是忧虑他会把此事上报给陛下,慌不择路地才跟虞穆搭上线设下这样的陷阱想置他于死地。
不过左鸿志根本想不到,他本就没打算将赌坊的事上报。
今年年初,西北边的辽山郡遭了雪灾,郡丞治灾不当,郡中三个城,死了千余人,上报雪灾的奏折却没递到陛下跟前,而是被丞相拦了下来。
丞相钟缙在政见上没什么建树,却是个和稀泥的好手,辽山郡的郡丞是他的侄儿,为了避免陛下降罪,钟缙瞒报灾情,只为给侄子拖延时间处理雪灾,岂料灾情愈重,郡中百姓无粮可吃,纷纷往外逃难,消息从西北传到了京都,已经过了两个月,陛下闻之大怒,责令钟缙立刻筹粮赈灾。
谁知不过十天时间,辽山郡丞就上京述职,称郡中灾情已经得到控制。
可是西北路遥,朝廷筹备的赈灾粮分明还在路上。
陛下起了疑心,暗地让他遣玄隐卫去一趟辽山郡,据回来的玄隐卫禀报,灾情确实已经好转,而朝廷拨去的赈灾粮,通通进了郡丞的私库。
这意味着在京都的赈灾到前,郡丞拿去平复灾情的钱和粮,都是他自己先垫上的。
三个城的赈灾粮,连陛下都要抽调私库的钱才能筹齐,区区一个郡丞,竟然说垫就垫。
好大的手笔。
陛下怀疑这中间有人贪腐,着玄隐卫暗中调查,虞凤策领圣上之命,留在京都,盯的就只有一个人——钟缙。
按这位丞相的往日作风,若没有把握摆平雪灾,他绝不敢私自拦截上报灾情的奏折。
也就是说,辽山郡丞能垫出数额这般巨大的赈灾银,与钟缙脱不了干系。
左鸿志从前是钟缙的门生,虽然如今明面上并没有来往,但是区区一个六品京官敢违反律法在京都开赌坊,背后定有人在支持。
虞凤策之前怀疑赌坊是钟缙暗地里的钱财来源,然而捣了赌坊后拿到账本却发现数额远不足以垫付三个城的赈灾粮。
他没把赌坊的事情上报,暂时只把矛头对准左鸿志,只是为了让钟缙觉得自己还有断尾求生的余地,毕竟无论怎么查,赌坊的主人都只有左鸿志一个人。
谁知因为这问灵图,又牵扯出一条非法敛财的线索。
只待今晚,在城西染坊抓个人赃俱获,用些手段慢慢审,无论如何也要利用左鸿志给钟缙扒一层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