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冬日,地里的活所剩无几,又快到年关,忙碌的都是屋子里的女人,男人要么聚在一块下棋打牌要么就聊聊谁家的八卦。
“哟,咱们村子里的读书人回来了啊。”那树下围着一块烧火吹牛的其中有一中年汉子见到姑侄二人,远远便搭话。
陆令眯着眼睛,瞧了半天也没认出是谁,但还是道:“读不读书的都得回家过年啊。”
“以后可得中秀才中举人当大官,没得忘了咱们这些父老乡亲啊!”
陆令乐呵呵的笑了两声,宁远倒是爽快的搭话:“六叔,等我考中了就请你来屋里头喝酒哩!”
那六叔听得也高兴,连声道好,心里痛快极了。
二人慢悠悠的回了屋,还没进门,就听得里面嚷嚷,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不作声,听了一会儿。
原是陆家的大伯公来了。
老陆头为啥这么穷呢?因为当年分家一个子也没捞到呀。陆令隐隐约约知道一些,老陆头从小就苦,爹娘早早亡故,从小就在大哥大嫂面前讨生活,日出而作,日落也难得息。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水牛,默默忍受兄嫂的苛待。
等老陆头懂事了些,看着身边人都娶上了媳妇,就他还是孤零零的,不厌其烦的伺候一家人的庄稼。他才恍然醒悟过来,心一横,便跑去给人做了三年长工。
三年之后有了点积蓄,起了个破烂房子,娶上了李氏。当时李氏因为美貌,有好些流言蜚语,名声不好,一直没嫁出去。没成想,却便宜了老陆头。
本来那以后,陆有才就当没这个兄弟了的,只是前些日子一直听说这个弟弟发了家,修了上好的石头房子。他本是不信的,一个人靠卖力气,饿不死是真的,但若是发家,怎么可能?
可谁知,因为年关将至,出来走动一下族老,远远便瞧见了拎着一只不下蛋的鸡往家去的李氏,鬼迷心窍般的就跟了上去。
“我说弟妹啊,你那当家的可是我这个长嫂养大的,如今可没有弟弟吃肉,哥哥汤都得不到喝一口的道理吧?”
李氏心里连声呸呸呸,若是你们肯善待这个弟弟,当面哪里会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