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英脸上笑容渐渐收敛起来,他怔了好一会,才答道:“是!”
吴争一愕,有着讥讽之意,问道:“莫非你也是?”
“马某……也是。”
马士英的回答着实让吴争吓了一跳,倒不是怕马士英朝三暮四,日后坑了自己,而是吴争惊讶,这人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如此大声宣告自己是个忠于明室之人?
“马相,马大人,吴争佩服。”吴争一本正经地拱手道。
马士英老脸一红,可他依旧坚定地说,“不敢欺瞒主公,马某人虽说为官名声不好,可确实忠于明室。”
吴争哼哼道:“这么说来,你是到本公身边卧底来着?”
马士英有些急了,他道:“士英再世为人,若无主公,怕是连应天府城门都难进。士英前半辈忠于明室,可早已想明白,后半辈子只忠于主公。”
“得了吧。这一口一个主公地叫着,听起来让人心中怪暖和的,可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象钱相一般,背后捅本公一刀……行,权当我信了便是。”
听吴争这么说,马士英有些沮丧,可这事不可能解释得清,所谓越描越黑,就指的这种事。
马士英机灵,立马岔开话题,“主公,钱相说的,有几句话还确实是真知灼见。”
吴争斜眼瞥了他一眼,“譬如?”
“人心向背。”
“哼,本公可听说,张、李民贼起兵之时,与百姓一起屠尽了西北宗室,十数万宗亲悉数遇害,这就是天下人心在明?笑话!”
马士英摇头道:“主公误会了,钱相与我所说的人心,与那帮刁民、蟊贼何干?”
“那你何意?”
“世家显贵、士人学子!主公难道还不明白,若要取天下,便须得到这些人的拥护,否则,就算以武力打下这片天下,怕也是坐不住的。”
吴争不以为然,他有着后世的认知,“为少数人,而得罪大多数人,这笔帐怎么也算不过来吧?”
马士英眨巴着,古怪地看着吴争道:“自古以来,都是少数人统驭多数人。若按主公的意思,岂不是多数人统驭少数人?”
吴争随口应道,“不对吗?”
“自然是不对的。”马士英急道,“想太祖起事之初,也是始于贫寒、微末。当时义军的最大组成部分,也是贫民、百姓。可一旦事成,太祖便选择了对各地世家显贵、士人学子怀柔,待之以优渥,这才被这些人拥戴,从而坐稳了江山,开创了大明三百年基业。”
马士英所说,吴争是知道的,他还知道,后世那个开国伟人也曾经评价朱元璋是仅次于李世民的军事奇才,同时指出,朱元璋起初代表的是农民利益,以后遂变成代表地主利益了,也正因为这个转变,才坐稳了江山,成了明朝开国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