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奉旨入京,吴争只带了一百随扈。
按吴王爵位,随扈最多可达八百六十四人。
但按吴争所说,真要有事,八百多人和一百人没什么区别。
与其受人指责,不如大方些。
这沿路都是往南撤退的北伐军,和平了,哪怕是暂时的,可以见家中爹娘、妻儿,都是让人心喜的事。
重要的是,打赢了,不但打赢了,还生生撕下了清廷身上最肥美的那块肉。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近十年来,汉人被满人压着打的那一幕,经此战后被颠覆,百余满骑就能让自己数千人溃散的情景,一去不复还了。
这很重要,信心在任何时候都很重要,哪怕付出了惨重的伤亡,都不能掩藏北伐军士兵发自内心的笑。
随着吴王马车的一路北向,沿途北伐军将士齐齐庄严向他们的主帅行军礼,目光中的崇敬绝非一个靠世袭得位的王爷所能比拟的。
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尊敬、敬畏和……亲切。
吴争没有丝毫想探头与将士们互动一下的兴趣,他静静地待在车厢中,他在闭目养神。
相较于马士英的见怪不怪,李颙和终于被拽进车厢的宋应星在探头看,他们一路都在看。
说实在的,他们之前还真没有亲眼见过这支传说中令敌“闻风丧胆”的北伐军。
精神气最能感染人,何况是一路凯旋的数万将士的精神气。
“有如此十万虎贲,天下可得……何况我王有二十余万这样的虎贲。”李颙看了一眼闭目的吴争,吴争似乎已经睡着了,显然李颙这话是冲马士英说的。
宋应星也一边不住点头认同。
也是,大明朝若有如此精锐之师,无须十万,仅三万部署辽东,足以令满族难逾雷池一步。
马士英呵呵笑道,“中孚老弟,王爷若想问鼎,三年前就已具实力扫荡北方宵小了。”
李颙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吴争,不禁问道,“难道王爷志不在此?”
马士英略显得意地道:“收复失土光复华夏,自是本份,但称为志向,就王爷的胸壑而言……小了。”
“请马老赐教!”李颙向马士英郑重拱手一礼。
马士英显得更得意起来,他这一生被人尊称多了,马大人、马大学士、马相、宰辅等等,唯有此刻,被象李颙这样的名士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马老”,才觉得这世没白活,心中如同在炎夏喝了碗冰镇酸梅汤一般的舒爽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