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在主堂摊了大半天的沈摇星猛然惊醒,倏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既然沈母顽固不灵那她就去找那个殷公子,相信他也不会想嫁给她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或许跟他聊聊还能有转机。
沈摇星一路冲回自己院落,在卧房中来回踱步,寻思着上门拜访该是要带些礼物才好。
现在出去买她也没了那个耐心,翻遍了整个卧房才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像样的礼物,沈摇星随便包装了一下,转身便要出门。
还没来得及走出院子便瞧见气喘吁吁跑来的清淑,少女眉头微皱:“又不是逃难你跑那么急做什么?”
清淑喘息着气,抬手指向北边,满脸的焦急之色:“小姐您快去看看大少爷,他、他病倒了!”
拿着礼物的手一紧,沈摇星眉头皱得愈深:“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清淑摇头:“奴婢也是方才才知晓,听伺候在大少爷身边的阿七说大少爷一直在念叨您的名字,所以奴婢才赶过来跟您说。”
沈摇星看了眼手上的东西,也不再耽搁,快步朝宋斯年院落的方向走去。
刚到门口便与看完病的郎中碰个正着,沈摇星向郎中询问了情况。
“宋公子他没甚事,应是近日受了凉才会这般,按方吃药养个几日就没事了。”
沈摇星感激地应了声,让清淑跟着过去拿药。
宋斯年卧房比她的小一半,干净整洁,房中的每件物品都摆放得端端正正一丝不苟,正如他这个人一般。
卧房另一边的床榻上,男子正安静地睡着,沈摇星放缓了脚步连呼吸都轻了些,慢慢走到床榻旁坐下,手自然而然的抚上他的额头。
还在微微发热,不过除了唇色有些苍白以外其它倒也还好。
“昭昭......”昏睡中的男子突然呢喃出声。
沈摇星一怔,以为他醒了,低头细细打量他的脸色,却见双眸依旧紧闭,只是那眉间不安地皱起。
沈摇星抓了抓脸,恰在此时那侍从端来熬好的药,她起身让到一边,看着他喂药忍不住小声问道:“大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回小姐的话,大少爷他从今早开始便有些不妥,奴一直劝他歇歇,可大少爷不听,硬是要看完那书,结果便是病倒了。”阿七话语中有些抱怨,可那关心之意却不似作假。
汤药一勺都没能喂进去,男子紧抿着唇,下意识抵抗着。
沈摇星叹了口气,从侍从手上接过药汤碗,坐在床边喂药的动作生涩,嘴上念叨着:“大哥张嘴,你要喝药才能好。”
也不知是不是真听了去,男子抗拒表情缓了下来,任由少女一勺一勺将药汤喂入口中,少许顺着嘴角流下。
一碗药下去宋斯年缓缓睁开了眸子,眸中柔光闪动,半阖着眼眸痴痴望向坐床边的少女。
沈摇星也很快发现他醒了过来,放下碗开心道:“大哥你醒了!”
宋斯年敛去眸中的恋慕,轻轻应了声。
“你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倒了?”沈摇星想起昨夜男人穿着单薄,抱怨道:“定是昨晚吹了风才这样,你身子本身就不是很好,还穿得那么少到处乱跑。”
少女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自己才是最能跑的那个。
得了关心的宋斯年眸光愈发柔和,不知多久,自少女及笄以后,两人就极少能像现在这般静下心来凑在一起,哪怕甚话不说也好。
更别论还能感受少女久违的关心。
男子掩唇轻咳了两声,细微红晕在颊边荡开。
沈摇星以为他是难受了,忙劝道:“你再歇歇,等睡一觉起来就能好很多了。”
却见床榻上的人轻轻摇头,挣扎着要坐起来,沈摇星伸手扶了他一把,让他靠坐在床头。
宋斯年抿了抿苍白的唇,抬眸看向她轻道:“我没事......”
“没事就怪了,你身子那么弱平日该是多吃些补药,怎么你那侍从莫不是连这都懒得弄?”
毕竟这般情况以前常有。
很小的时候沈摇星就知道府里的一些下人对他是表面恭敬,背地里嚼舌根,只因宋斯年不是沈母的亲生子便可有可无的伺候着,过分点的甚至以下犯上。
不过这也是很久之前的事,那批下人被沈摇星逐个教训了一番,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人再敢这般大胆,不过也难保宋斯年这人性情温和,对伺候在身边的下人好得叫他们忘了分寸也不定。
候在门口的阿七听到小姐这般质疑瞬间就急了,也顾不得尊卑,上前两步急忙澄清道:“小姐奴没有,只是平日少爷他......”
话说到一半阿七被床榻上男子投来警告的目光震住,就像突然被人卡了喉咙一般,话音顿停。
听他说到一半又不说,沈摇星回过头:“平日怎么了?”
阿七低下了脑袋,嘴唇蠕动,小声嚅嚅道:“是奴的错......”
阿七不敢直说,平日里头给少爷煲好的补药都被心情欠佳的少爷砸了个稀巴碎,也就在小姐面前时少爷才能这般温顺。
少年话说得吞吞吐吐的,沈摇星觉得有点古怪,正想多问时却被床榻上男子剧烈的咳嗽声吸引过去。
忙伸手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手,嘴上念叨:“这几日可要记得好好喝药,等养好了身子我再叫娘给你换一个人伺候。”
一听自己要被换掉阿七整个人都慌了,扑通跪倒在地,红了眼眶恳求道:“小姐您别将奴换掉!奴日后一定好好伺候公子,再不敢有半点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