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江堤上,看着温顺的江水,李文诚感叹道:“太意外了!”
秦耕久:“你指的哪方面?”
“对你这个人,我意外。对这个江堤,我也意外。”
“我的能力有限,这没有什么意外的。至于江堤,我躺在医院里反复想,也很不服。难道这么坚固的设施,还挡不了水?我也是在水退之后才发现的,其实江堤没有溃破,而是漫破的。”
“漫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水势?”
“洪水不能撼动江堤,可以撕开子埂。”
“为什么不加固子埂?你把兵力放在哪里?”
“放在西线。那边石板洲不断地朝夹江排水,夹江水位上升,我把人力调过去加子埂了。这个时候,内圩水位上升,群众失去信心,埂上人心涣散。”
“你为什么不开机排水?”
“我的柴油用完了。”
“那高希进哪来的柴油?”
秦耕久意味深长地一笑,反问道:“李书记,你说呢?”
李文城知道秦耕久的意思,他盯着秦耕久,说,“老秦,是我这个党高官对你失信了,我答应过你,给你一千斤柴油计划,但是,我没有赶在第四次洪峰到来之前给你。我有我的想法。”
秦耕久狡黠一笑:“你的想法我理解,完全理解。因为……”
“因为什么?”
“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是江心洲人,你要显得自己的公平,故意不帮助江心洲,你把那一千斤柴油给了石板洲。高希进拿到那一千斤柴油,就有了跟我比拼、跟我叫板的资本。他有你给的武器,而我手无寸铁。我只能空喊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站出来,但是,在****之时,这个声音太微弱,他们听不见了……”
李文诚拍拍秦耕久的肩膀:“耕久,你真的误解我了!老实说,那一千斤柴油,我到现在还扣在手上,我担心高河中学顶不住,我要用在那里。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今天来,我把它带给你。”
秦耕久接过一千斤柴油票,不解地问:“那高希进的柴油从哪里来的?”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李文诚表情痛惜,“你丢掉了两口圩!”
“两个圩?我江心洲不就一个圩吗?”
“两个圩!”李文诚意味深长地朝他伸出两根指头,“有的圩能抢回来,有的圩恐怕永远都抢不回来了。”接着,拍拍秦耕久的肩膀,头也不回,走了。
秦耕久朝李文诚的背影摇头,轻声叹息:“又是讲半句留半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