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广凑近她:“别吵了,走!有话回家说。”
“回哪个家?”秦晴甩着肩膀,“还没到那一步呢,别闹得跟一家似的!”
穆广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想,如果跟这样的人就这样过一辈子,那该多痛苦啊!那样的婚,还结它干什么?
穆广怔怔地呆了片刻,知道有些闲人一直在关注他,搜集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掉头走了。
秦晴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占强,可以任意摆布穆广。希望穆广对她俯首帖耳,百依百顺,捧着她,护着她,哄着她,轰也轰不起,骂也骂不恼。
可惜,穆广不是这样的人。
正月初七那天,按照“七不出、八不归”的风俗,不宜出远门。母亲:“穆广,早晨好像看到你舅舅到电热器厂了。你去看看吧。”
“舅舅是村里书记,他去厂里,我跟在他屁股后面算什么?”
母亲凑近他耳边:“你拿回那么大一个订单,还不得尽快安排生产。我估摸着,潘志高会提前从旌德回来。”
母亲心里想着潘志高。潘志高回旌德过年了,本来说过了元宵节再来的,秦耕久打电话让他早点来。
秦采芬想自己去看看他,又怕人说闲话,再说,穆慧、穆超又反感母亲跟潘志高接近。还是大儿子贴心。
穆广明白,看舅舅是假,看潘志高是真。“那我去吧。”
穆广将要出门,母亲:“慢着!把这个带上。”
母亲拎给他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海蓝色竹布。穆广不看也知道,篮子里肯定是一碟碟过年的熟菜。
广袤的苍穹一片湛蓝,东边的天空飘浮着红铜色的朝霞。墨绿色的瑟瑟抖动的麦苗上闪烁着莹莹的露珠。想到自己春节前的意外收获,穆广的心情特别舒畅。
到了电热器厂,进了院子,他吃了一惊,厂门紧锁着,大红宽幅春联上,交叉着两张白色的封条。写着“查封”二字,下面是红色的公章。穆广正在辨认公章:“虹桥区税务所。”
背后有人喊:“穆广哥!”
穆广一回头:“思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傍晚,跟我爸一道来的。学校初八就开学。”
“怎么不上我家去?”
“正想着今天去给你们拜年,哪知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税务所来人,说你们厂偷税漏税。一上来就要封厂,问谁是厂长。接着就要把我爸带走。我跑去找秦伯伯,秦伯伯撵着他们去了。我想去找我爸,又不知道他给带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