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没正经的话,我不听,我也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到车站去了!”
谷建邦转身而去,穆慧失落地挥手。谷建邦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穆慧笑了:“怎么啦?”
谷建邦:“把你袖口给我闻一闻,行吗?”
穆慧抬起袖子,谷建邦深情在嗅了一口,陶醉着说:“你今天递东西给我的时候,袖子一招,我闻到你袖口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
穆慧微笑着说:“什么味道?”
谷建邦:“肉香!”
穆慧本能地问道:“什么肉香?”
谷建邦作出一脸谗相:“粉蒸肉香。”
“想不到你这么下流!”穆慧伸手隔空甩了一巴掌,“你在开放城市学了玩弄女性的手段,就来欺负我们乡下民女。我再不理你了!”
“真不理我了,那我就走了啊!”
“就不理你。”穆慧背过身去。
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谷建邦已经走远了。
初夏时节,江南多雨。天气晴稳之后,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盛开了。冶炼厂等待用料,矿山必须抓紧复工。
在铜官山第二采矿场。
这一天上午,歇乏的时候,十几个矿工坐在井口的地上,抽着香烟,聊着天。穆广倚靠在小松树上,眯着眼睛,想象着女儿阿晨现在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忽然感觉屁股痒痒的,摸了一把,没什么。坐下,又感觉地面微微颤动。再次起身,拨开稻草,发现地上有几条新鲜的裂纹。他的第一反应和他的第一声报警同时发出:“不好!矿井塌方。”
顿时,在场的人爬起来,拔腿就跑。穆广一个箭步冲在最前面,他忽然停下来:“井下有人!”
他跑回来时,刚才倚靠的那棵小松树已经向一边倾斜。他跑到井口时,已经听到矿井巷道的支架嘎吱作响。他赶紧使劲摇动井口的报警铃,里面没有反应。他看到井口壁橱格子里,少了八九顶矿工帽。他没有多想,就冲了进去,一边猫着腰往里钻,一边喊道:“里面的人快出来,要塌方了!”
很快,里面跑出七八个矿工,神色慌张,一个个像兔子一样,从穆广身边溜过去。穆广问最后一个人:“下面还有人吗?”
那人说:“好象没有了。”
穆广转身就走,这时,听到隐约传来“啊——”的一声喊叫。
穆广返身冲向矿井深处,刚走了三五步,头顶上一堆矿渣就掉下来,砸在他的头上。他一时懵了!井里传来凄惨的呼救声:“救救我!”穆广听出那是大老李的声音。
穆广抖落身上的矿渣,继续往里冲。在离井口大约两百米的巷道里,发现了大老李。大老李的两条腿被夹在两根倾倒的支撑木之间,拔不出来。
穆广跑过去,扳动支撑木,上面呼啦啦掉下矿渣。大老李说:“不能动,一动就把我埋了。”
穆广找来一根支撑木作了替换,小心翼翼地把夹着大老李的支撑木拿走。大老李不能走了,穆广只好驮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问他:“矿灯在手上吗?”
大老李:“丢了。”
经过刚才掉矿渣的地方,大老李:“放我下来自己走。”
穆广迟疑片刻:“不行,走慢了,井口就封了。”
他背着大老李冲过去,大老李的腿碰到了一根支撑木上,支撑木松动,上面的矿渣哗啦一下塌下来,顷刻间,把他们严严实实地埋在下面。
也就在这一次,井下的电路断了,灯光熄灭,下面一片漆黑。
坍塌的矿渣覆盖着,形成一个天然的像坟茔一样的土包。好一会儿工夫,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开采的是铜矿。铜矿砂,比土石要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