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燥蝉鸣,柳拂花动。
“哥,你说公子为啥罚你?”
颐兰水榭内,阿二双臂抱胸靠在?雕花大柱上,嘴里叼着条绿枝,牙齿捻阿捻,绿枝上下左右摆动,他斜着脑袋,透过柳叶缝盯着阿大看。
忽然他唇线一开,绿枝飘下,被?他以袖接住,握在?手?里玩耍。这?才似忧似愁的问出口。
“公子做事,自有公子的道理。”
说话的阿大平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若是只看脸,倒是真有股子高冷的味道。
视线下移,便能见他手?里抓着精致的鱼食沿着栏杆朝外成片撒下,鱼食所?到之?处,一片争先恐后的锦鲤飞速而?至。
他的表情?是平静的,他的动作是优格的,若忽略了这?不识愁滋味的大家闺秀才会做的把戏,倒也闲情?逸致。
“照我说,哥你还是太糊涂,”
戏不成,说不听,阿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你平时也挺机灵的啊,公子交给你哪件事儿都办的妥当,怎么到了这?里脑筋就?直了,沉香那?明显是公子的心头肉,你怎么就?和她过不去呢?”
“可?是,”阿大终于不再维持平板的表情?,皱着眉头倒苦水,
“是公子吩咐我这?样说的啊。”
得,这?还委屈上了。
“公子这?样吩咐的,你就?这?样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我说,到底你是哥还我是哥?”
阿二无奈的转过脸去,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可?这?哥是亲哥,他剁了剁脚,又回头耐着性子解释,
“公子是让你跟沉香解释一下,他最近忙,别让她多想。主子的话说三分,咱们要做到十分,这?个时候,咱们应该在?沉香面前诉苦一下嘛,示敌以弱……”
“沉香她不是敌人?。”阿大突然插了句嘴。
阿二手?里的柳枝一甩,抽到他头上,
“别打岔!”
他继续苦口婆心的说,
“示敌以弱,女子都是心软的,咱们把公子说的惨兮兮,她心疼公子了,再怎么说也会关心一下吧,就?可?以为咱公子争取更多相处的机会,
机会!
机会这?个东西它邪乎的很,先人?都说了,时机稍纵即逝,咱们做奴才的抓住了机会,就?可?以让公子高兴,公子高兴,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你说的对!”
如果告诉沉香公子他惨兮兮,阿大觉得她可?能视若无睹的可?能性更大。心里嘀咕,阿大面上却是一脸赞同。
“可?是你怎么做的?”
阿二的柳枝又蠢蠢欲动了,阿大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柳枝,而?后一副洗耳恭听的乖模样。
“你居然直接和沉香说,公子很忙,你就?先学功夫吧!你这?什么意思?
不明摆着说,公子现在?有正?事儿,顾不上你,边儿去!虽然这?本来就?是事实。家国大事为大,儿女情?长为小,但?你心里清楚就?可?以了,不能这?样说啊,你这?样说,公子不恼你恼谁?
他前脚抓心挠肺才想出来的法子,颠颠儿的送猫,在?人?家姑娘心里有了点好感,你后脚就?给他拖后腿!我要是公子,我都不罚你喂鱼,我罚你当鱼给我喂!”
阿大怏怏的耷拉着脑袋,颇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
“那?现在?怎么办?我都喂了好几天鱼了,总不能一直喂下去。”
阿二瞪着他,手?里的柳枝递过去,
“拿好!”
阿大抬头,露出了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做啥子哦?”
“还能做啥?我去给你说和说和!”
阿二受不了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柳枝往他手?里一塞,气呼呼的走?了。
从小到大,哪次不是他闯了祸,他这?个做弟弟的给他擦屁股。
看那?方向,阿二是向凝秀院去了。
阿大目送他走?远,眼里点点狡诈的光芒闪过,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泪眼朦胧,欲说还休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柳枝,二话不说的扔进了水里,惊起一池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