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正在发愁,就听谢渊渟道:“侯爷稍安勿躁,本公子偶然听说武安侯府竟然欺上瞒下,
用一招李代桃僵藏了一个人,尚书大人不介意我核实一下罪犯身份吧?”
“二公子此言当真?”
忠义侯惊讶至极,一时忘了谢渊渟的官职,又叫回了原来最习惯的那个称呼。
谢渊渟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是不是当真,找人一查不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管忠义侯同意了没有,纵身一跃,跳上监斩台,“谁是秦挽裳?”
人群中鸦雀无声。
谢渊渟就站在刽子手旁边,指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人道:“谁是秦挽裳,指出来,指错了,第一个砍了你。”
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说出口的话,却残忍的让人心悸。
那人不过是武安侯府的一个庶子,被虚张声势的谢渊渟吓的提泪横流。
哭嚎着头回头乱指一通,“别杀我,秦挽裳是我二姐,就在那里!”
武安侯府的女眷皆在身后,这一指,至少有十几个人在他手指划过的范围内。
谢渊渟踹了一脚,厉声道:“好好指,哪一个?”
那人却愣住了,“她,她好像不在。”
就在这时,跪在一旁的武安侯突然爬了起来,
不顾枷锁束缚,狠狠踹了那人一脚。
“废物,连自己亲姐姐都不认识了,那不是你二姐是谁?”
说完,戾气未消的对谢渊渟道:“小女马上就要香消玉殒了,谢二公子还不肯放过她,非要在人死前踩上一脚吗?”
一句话就给谢渊渟来找秦挽裳的举动定了性,好像谢渊渟就是个欺辱女孩子的人渣似的。
谢渊渟却顺着武安侯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女,
的确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对上他的眼神就吓得打哆嗦。
不动声色的看向正对着法场的酒楼,看到里面的人摇头,谢渊渟冷笑。
“姓秦的,我再问一遍,这真的是你的二女儿?”
“是。”
被褫夺爵位的武安侯答的斩钉截铁。
下一刻,却见谢渊渟径直走到那少女面前,揪住“秦挽裳”的衣领,把人带到忠义侯面前。
“来,当着刑部尚书的面告诉他,你是不是秦挽裳。”
那女子嗫喏着不敢言语,谢渊渟冷冷道:“想清楚了再开口,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你死了,
他们答应你的条件有没有兑现,谁能保证?”
那女子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一个字都不肯说。
忠义侯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拿起监斩台上的红头签丢下去,下令道:“午时三刻到,行刑!”
一声令下,刽子手立即动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监斩官有特殊的手段,明明有很多刽子手,
所有的刽子手一起动手,处斩百来人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可那些刽子手竟然没有一起动手,而是一个一个来。
这下,不仅那些等死的武安侯府众人,连观刑的百姓都吓的直哆嗦。
接连斩杀数十人,“秦挽裳”终于崩溃了,枷锁束缚着,她想跪着求饶都跪不下去。
只能泣不成声的干嚎,“我不是秦挽裳,求你们放过我吧!
是他们抓了我爹娘逼着我替秦挽裳送死的,求你们放了我吧!
我不是秦挽裳,我没罪,求你们放过我吧!”
被眼前的血腥场景和等死般的煎熬折磨崩溃。
那女子颠三倒四的向谢渊渟和忠义侯求饶的同时,也将武安侯府唯一的后路堵死了。
忠义侯下令“暂停行刑”,匆匆回宫向皇帝请示。
谢渊渟也这会了酒楼里。
这回他学乖了,没再问温婉为何会知道秦挽裳不在其中,而是直奔主题。
“按常理来说,一般家族要被满门抄斩,会竭尽全力保下一个男丁,以保家族血脉不断。
武安侯府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保下一个非嫡非长的秦挽裳?”
“因为十个男丁也比不过一个秦挽裳。”
温婉完全不否认秦挽裳的厉害,
“秦挽裳活着,能让武安侯府东山再起,能为武安侯府报仇雪恨。
我若是武安侯,也会想方设法让她活下来。”
可惜她不是武安侯,所以秦挽裳即便活着,她也不会让她活的称心如意。
法场上的死刑犯竟然被人冒名顶替,忠义侯这个刑部尚书难辞其咎,早早回宫向皇帝请罪去了。
温婉也无心逗留,起身要走,却听谢渊渟道:“你与武安侯府,不对,与秦挽裳究竟有什么恩怨,值得你对她赶尽杀绝?”
“没什么恩怨,就是不想放过她,有问题吗?”
前世的抄家灭族之仇,这时候是无法拿出来说的。
而且自从祖父和二叔他们出狱后,这位谢二公子总是能在每一个温婉出现的地方与她偶遇。
温婉实在捉摸不透这位纨绔子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