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在新皇登基后第一次奉召进宫,温国公府一家子都急坏了。
一进家门,阖府上下都在花厅等着。
温婉哭笑不得,“我是奉召进宫,又没有被人半路劫走,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种时候被传召进宫,比被人半路劫走也没好到哪里去。”
温璇撇着嘴道:“至少被人半路劫走,我们还能去救,
可你奉召进宫,我们连宫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被人半路劫走呢!”
童言无忌,陈氏拍了一下女儿的脑袋,嗔怪道:“胡说什么呢?
童言无忌,却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
如此荒谬的言论,众人却笑不出来,温国公长长叹了口气,
沉声道:“这段时间,朝中局势风云变幻,你们几个也尽量少出门,
让人抓了把柄,祖父也护不住你们啊!”
温婉点头答应了祖父,心里也暗自决定要更为谨慎,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家人。
然而,她不找麻烦,麻烦却还是主动找上了门。
大清早,轻罗嚷嚷着跑了进来,
“小姐,大事不好,又要打仗了!”
银烛连忙转身去看床榻上尚未睡醒的温婉,对上温婉安详的睡颜,
气的想把轻罗抓过来打一顿。
“轻罗,说多少次了,你别咋咋呼呼的,别吓着小姐了!”
温婉并不是绝对喜静的性子,只是不知为何,总是容易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
所以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挺小心的,尽量不惊着她,只是轻罗生性活泼,
一着急起来,总是容易失了分寸,偏生温婉也纵着她,银烛也拿她没办法。
被银烛训斥,轻罗立即禁了声,用嘴型可怜巴巴的认错,“我错了!”
然而,她之前的动静委实不小,温婉还是被吵醒了。
掀开薄被起身,温婉一边更衣,一边道:“漠北战事才停,哪里又要打仗了?”
“是辽东。”
轻罗这回吸取了教训,放低了声音,
“二皇子,哦不对,是逍遥王联合辽东总督岳安泰举兵谋反,
叛军势如破竹,听说已经打到倒淌河了,
一大早,外面都在说这件事。”
温婉更衣的动作顿住,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傅恒继位未免太过顺利了些,
听到傅轩句柄谋反,她竟然毫不意外,甚至还诡异的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甩甩头,起身洗漱更衣。
出了婉居找人一问,祖父和二叔果然已经不在府中了。
想了想,决定去看看昏迷在床的祖母。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傅恒阴沉着一张脸,冷冷道:“你说什么,朕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禁军统领徐元柏站在大殿中央,一身肃穆,
他身边站着的内侍面白如鬼,抖的如筛糠一般。
磕巴道:“回、回陛下的话,寿康宫中之人,不是岳太妃,
昌邑候府众人已于昨日离京,如今府上,只剩一干奴仆和庶出旁支,
嫡系一脉,无一留存。”
话说完,那内侍就跪在了地上,纯粹是被傅恒阴冷的眼神吓的。
“好啊!
八百里加急今日才至,傅轩谋反之事便已然人众皆知,
叛贼家属悄然离京,举朝上下竟无一人知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猛然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怒声道:“来人,把昌邑侯府所剩之人全部押至菜市口,斩立决!
将寿康宫所有宫人全部处死!
昨日放昌邑侯府众人离京的守卫,一个也不许放过,全部杀无赦!”
本以为逼的傅轩狼狈离京,自己大获全胜。
如今才发现傅轩竟然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全身而退,傅恒气疯了。
接连几道口谕,竟是大开杀戒!
群臣哗然。
陈阁老几乎是立即站了出来,“陛下万万不可!
玩忽职守,固然要严惩,然则大错已经铸成,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平叛啊!
辽东平原一马平川,叛军所到之处无险可守,各地驻军抵挡不了多久,
如若不能及时将叛军阻击于绍山关以东,让叛军过了绍山关,
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岳安泰谋反,昌邑侯府那些人受点牵连,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若是连岳太妃宫里的人和城门口的守卫都杀了,那就太过了。
毕竟昨日昌邑侯府众人离京时,傅轩和岳安泰谋反之事还没传到京都呢!
这些人一旦被杀,傅恒这个等级才一月有余的新皇铁定要背上一个弑杀残暴的骂名,
日后就算他有再多的功绩,也洗脱不了这个骂名。
陈阁老是一心为天玄这位年轻的帝王着想。
可傅恒却不见得会领情,闻言,张口便要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