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温婉挑眉道:“徐娘子,验伤结果如何?”
彼时安安静静站立一旁的徐娘子才道:“回温大小姐,谢大小姐双腿完好无损,不见一丝伤处。”
“这怎么可能?”
宾客中有一老者惊诧道:“谢大小姐的上是老夫亲自处理的,当时双腿膝弯血肉模糊,
谢大小姐痛到昏厥,还是老夫亲自包扎的,怎会完好无损,没有伤处?”
徐娘子说着,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指着端着托盘的侄女道:“周大夫说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可是指这些?”
宾客们伸长脖子一看,差点吐出来,
那托盘里放着的,俨然是人的皮肉,像是重伤后处于恢复期的伤疤一样,令人作呕。
陈氏忙撇过头,嗔怪道:“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太吓人了,
阿婉你快让她们拿下去,有话直接说便是,何苦拿这些东西来恶心人的?”
同样被恶心到的夫人也都忙不迭点头附和。
温婉的本意也不是要吓唬人,便挥手示意丫鬟先把托盘遮起来。
那最初给谢玉婷疗伤的大夫是个年逾古稀的老者,也是赞赏温国公的气结,才来祭奠的,
见状,心绪难平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诸位所见,谢玉婷根本就没受一丝伤,更遑论为了战事大局半身不遂了。”
徐娘子作为长公主的随行军医,也是个有血性的女人,
都不用温婉说什么,就冷言冷语的把谢玉婷的伪装给拆穿了。
那老大夫涨红着一张老脸,指着侍女的托盘道:“那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如诸位所见,用特殊手段制作而成的伤疤。”
徐娘子冷声道:“如若妾身所料不错,
当初她定也是用特殊手段制造了刚受伤时的伤口,
利用伤口疼、男女大防等借口让周大夫你根本连伤情都为看清楚就替她包扎了伤口,
如此,才会被她所利用,从而瞒天过海,扣给温大小姐一个心狠手辣的罪名。”
“毒妇!”周大夫气的浑身都在颤栗,狠狠咒骂出声,
“难怪只让我看了一次伤,就说男女有别,让我开了药,让丫鬟替她换药,
温大小姐,老夫对不起你啊!”
周大夫说着,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愧声道:“她当初污蔑你出手伤人,
我也说那伤的确是漠北弯刀所为,外面的人才会相信了那谣言,
老夫愧对温大小姐,愧对国公爷啊!”
年逾古稀的老者悔恨交加,一时气恼,竟是当场呕出了一大口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温婉连忙道:“快,扶我过去!”
银烛和温璇迅速上前,扶着她到周大夫身边,
只见温婉对着周大夫的后心按了几下,才昏过去的周大夫便施施然醒了过来。
温婉正色道:“周大夫为人所骗,并未主动污蔑过我,
大可不必如此愧疚,温婉恶名缠身,实非您之过错,
不过您竟然敢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坦诚自己的错误,温婉属实佩服,
如若周大夫不嫌麻烦,温婉请您看完今日这出好戏,也好平了您被骗之愤。”
温婉生性凉薄,仅有的几分温柔都给了身边为数不多的亲近之人,
但如果她耐下性子对谁温柔起来,却极能安抚人心。
周大夫汹涌的情绪就被温婉的柔声细语给安抚了下去,
缓缓点头,道:“承蒙大小姐不嫌弃,老夫愿意见证您的清白。”
温婉心中微讶,外面与她不熟之人皆可叫她一身温大小姐,
可只有肃州城内那些认她为主的下属才会尊称一声“大小姐”,
这周大夫竟然爱憎分明至如此地步吗?
就在她怔愣的的时候,外面响起中气十足的唱喏声,
“长公主驾到!侯爷到!”
随着侍卫的同胞,长公主和靖北候夫妇、谢中渟、苏氏夫妇携绾绾一同前来。
府中宾客一律起身给长公主和靖北候见礼,熟料,长公主一到,就厉声质问,
“那个冒充我女儿的贱婢在哪儿?”
一语惊起千层浪,宾客们都惊呆了,他们没听错吧?
那个把这么多人耍的团团转的谢大小姐竟然是冒充的?
倒是温婉冷静道:“长公主稍安勿躁,人已经被我母亲拿下,这就押出来,让她向您认罪。”
长公主闻言却蹙眉道:“这些事情让阿渊去操办便是,你不好好养伤,
到处乱跑什么?”
语气严厉,但是傻子也听得出里面饱含的关怀。
温婉柔柔笑道:“老长公主挂怀,是阿婉的不是,
只是这家里的牛鬼蛇神不除,阿婉就是日日缠绵榻上,也无法安心修养,
索性就想着出来斩草除根,再安生修养,倒是让诸位长辈担心了。”
长公主撇她一眼,像是嫌弃道:“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