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扬唇点头,“正是如此,所以苏姐姐,我建议你带绾绾来一下,
我再细细为她诊治一次。”
想起绾绾被自己吓到的样子,温婉又补充了一句,
“绾绾如今之症状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受惊是少不了的,
来时让人蒙了她的眼睛,以免她看到我,又要害怕。”
“这,阿婉,你是绾绾的救命恩人,她……”
苏氏有些为难的看着温婉,她自不想女儿再度受惊,可温婉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如今再见面也是为了救女儿,却让女儿蒙着眼睛,避她如洪水猛兽,
即便是为了绾绾好,苏氏也觉得有些太伤人了。
温婉却坦然道:“苏姐姐切勿多想,一切以绾绾的病情为要,
我们做这么多,不都是为了以后的孩子们能生活的欢愉一些吗?
不过是蒙个眼睛而已,我还没敏感脆弱到那个份上,
再者说了,有您在,害怕绾绾不认我这个与她同名的姐姐吗?”
她说的欢快,苏氏便也宽心了,轻笑道:“按规矩,绾绾应该叫你婶婶,
你难道忘了,她第一次见你就叫姐姐,管二弟叫叔叔,二弟脸都黑了?”
温婉倒也不扭捏作态,只是笑。
苏氏见她真的不介怀,便起身道:“那你和大姐先聊着,我去接绾绾来。”
女儿变成那样,每次换一个新地方都是对她极大的刺激,不亲自去,苏氏放心不下。
苏氏一走,屋里便安静了下来,温婉和谢玉婷毕竟不熟,没那么多可说的。
沉默良久,谢玉婷忽然起身,对着温婉深深鞠了一躬,
郑重道:“大恩不言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记在心里,
但是,你能将我夫君的遗体从诏狱里带出来,我真的很感激你,
温大小姐,请受我一拜!”
救命之恩不多言,可因为温婉将东亭先生的遗体带了出来,谢玉婷却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足见夫妻感情有多深厚了。
温婉一时怔然,竟然忘了回应。
被谢玉婷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才慢半拍的回过神来,
摇了摇头,道:“营救不及时,让东亭先生枉死,我很愧疚,
至于感谢的话,您就不用说了,我和靖北候府的恩怨,究竟谁欠谁的,早就说不清楚了。”
当初知道谢玉婷和绾绾有难,她是毫不犹豫的就想着去救了,
可若不是陆翊他们的小心思耽搁了时间,东亭先生许是能获救的,
这些事情温婉没办法和谢渊渟、甚至是谢玉婷说,但她心里终归是有遗憾的。
谢玉婷倒是比她想的还开,“这是他的造化,怨不得旁人,
只是东篱家的人,始终都讲究个入土为安,他能回到青州,家里的人就心满意足了,
待遗体回到青州,我想请你和温大人前来吊唁,不知你们可愿意?”
温婉欣然点头,“东亭先生是阿离的夫子,也曾教导大哥数年,
前去吊唁自是理所应当,我们岂会不愿意?”
温擎曾经在东篱书院求学,如今温离也在东篱书院就读,
学生的家人去吊唁师长,再合理不过。
只是,温婉答应了,谢玉婷的神色却依然恹恹的。
温婉不由问道:“谢大小姐可是还有什么心事?”
“东篱书院如今已经彻底与朝廷撕破了脸,祖父担心,以傅恒的小肚鸡肠,
不会善罢甘休,东篱家倒是不惧他傅氏皇族,只是祖父东篱书院那数千名学子,
唯恐他们受到牵连,想要将东篱书院搬到靖北,
可是东篱书院在青州屹立数百年,想要搬走,谈何容易啊?”
说到这里,谢玉婷脸上的担忧肉眼可见的的溢了出来。
温婉却道:“既然不易,那就不要般。”
谢玉婷怔住,狐疑的眼神像是在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而后就听温婉自信道:“相信我,东篱书院不用搬,
就在青州,哪儿都不用去。”
谢玉婷始终都不明白温婉拿来的那种自信说那般笃定的话,
想问清楚,苏氏却带着绾绾来了,绾绾病情重要,她这个当姑姑的也不好耽搁侄女的病情,
只能忍着,等她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
与之一起传来的,却是了潘云霄林昭元二人打下辽东十四州,向温家大小姐温婉献礼的消息,
而青州,正好在这辽东十四州中间,彼时,东亭先生的丧礼都过了好些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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