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的欢呼声中,雷丰瑜缓缓收回空空的手,慢慢握成拳头,茫然若失。
安庆捧着块毛巾走过来:“陛下,擦擦汗,这粗重的活哪是您干的,那小子干瘦干瘦的猴样居然还挺能跑!”
雷丰瑜吐了口气,丢下手上的石锁,接过安庆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时东嘎走上前来,抱拳道:“陛下承让了。”
“哪里,强将手下无弱兵。”雷丰瑜甩了甩肩膀,“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今天朕也甚是尽兴,更让朕见识了吐蕃勇士的能力和坚持,改天咱们一起去狩猎,再好好赛一场。”
“一定一定。”东嘎说道。
两人这边说着场面话,却听两个没发育完全的公鸭嗓子在那争执了起来。
“看到了吧,我们赢了!”杰布神气活现的叉着腰,说道。
“看不出来?明明是我们让着你的。”龙月鼻子里哼哼着。
“哪里让了?又不是你跑,你怎么知道让了?”杰布问道。
“谁强谁弱傻子才看不出来。”龙月说。
“这两个孩子!”雷丰瑜和东嘎一起摇了摇头。
“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一样十几岁的孩子,这一比就差的太多了。”东嘎说道。
雷丰瑜看着那边那个被人欢呼着抛上抛下的‘孩子’,那‘孩子’脸上挂着的没心没肺般的笑容,也笑了笑。“也还是个孩子样。”
“都别疯了,把他带过来。”东嘎对那边招了招手。
我被众人簇拥着,走到雷丰瑜和东嘎面前。
“陛下。”我躬身应道。
“你跑的很快,也很有毅力和勇气。”雷丰瑜说道。
“厚厚,厚厚厚厚。”我笑。
这傻样!
心中那份失落,在这笑容中却淡了下去。雷丰瑜也跟着笑了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逗逗他的心思。
然后,雷丰瑜笑着眯了眯眼睛。
看这皇帝这一笑,我突然脖子后面升起一股凉气,跟着心里打了个突,突然觉得如果说我家嘎姆笑起来的样子像只小狐狸,那眼前这人笑眯眯的样子,就是狐狸的祖宗。
只听他说:“刚才可听说了,你要是跑赢了有两百头牛可得,要是跑输了要挨鞭子。我让你少挨了鞭子,你欠我一个人情。至于那两百头牛,咱们就二一添作五,你觉得怎么?”
“这,这,当然是应该的。”我咬着后槽牙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虽然心里明白确实是他让我的,但你说他一个做皇帝的,中原这么大片天下的主人,这么多的田地,这么多的矿藏、物产,他居然还惦记着我一个差巴的牛?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小气、奸诈!
怪不得汉人的商人个个都是奸商,这么小气奸诈的皇帝治下的商人,怎么可能不是奸商?
“如此击掌为誓。”雷丰瑜伸出手。
我只得伸出手,但就在我和他的两只手掌将要拍到一起的时候,雷丰瑜却将五指分开,然后五根手指穿入了我手指的缝隙中,跟着,他手指曲起扣住了我的手,十指交叠。
汉人击掌为誓,是这样击掌的吗?我茫然忘记了反应。
雷丰瑜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一言为定。”
“一,一言为定。”我结结巴巴的说。
他这才满意的放开我的手。
“起驾回宫!”
雷丰瑜的大队起驾回宫了,雷丰瑜步上御攆,挑起车帘回头看了一眼,万黑丛中一点白的那个小人儿,正一幅愁眉苦脸样,不由低低一笑。
记得跟龙跃初初相识那会儿,自己也是各种逗他,因为身份的悬殊,他也是各种的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
黄昏的夕阳照着那小人儿的样子,模糊了不同,依稀正是当年模样。
“尊前谁为唱阳关,离恨天涯远,海棠开罢燕子回时……”幽幽一叹,“谁家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