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静得只有冷风刮过的“呜呜”声。
林木紧紧地搂住月影,感受着他那喷在她脖上的湿热呼吸。
月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林木,他不走了。
林木苦口婆心地劝:“月影,这是上战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就算你是个杀手,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啊——兵营里可全是女人,唯一可以存在的男人只能是军妓!”
“林木,你再说什么也没用,我是不会走的!”月影在这件事上无比坚决,如同他当初执意要离去行刺平王时一样。
“为什么?为了保护我吗?”林木笑了笑,“我没那么弱的,不会轻易就死在战场上的。”
月影却只是抱着她,并不再开口说些什么,只不过,抱得更紧了。
林木无奈,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师傅呢?你是偷偷跑来的吧!还有,之前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她的话音刚落,便觉得月影的身影陡然一僵。过了很久,久到了林木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终于听见他似要逃避什么地轻道:“林木,知道吗?一想到你可能会回不来,一想到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你,我、我的心就……”他好像是不好意思了,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这……算是正式的表白吗?林木的脸悄悄地红了起来。
好一会儿,才听月影又开口道:“林木,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杀母之仇……我,也不报了!”这句话似乎拼尽了他的所有,他的身子颤得厉害,“襁褓中我就没了父母,师傅说在我的母亲被仇人杀了后,父亲就投河自尽了。而我只有在杀了九十九个人之后,师傅他才肯告诉我谁是我的杀母仇人。我苦熬八年,终于得知谁是杀母仇人,本是想无论如何也要亲手杀了她,为母亲报仇。但是,现在……”月影深深吸了口气,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绝对不会走的!林木,假如我的生命只剩下一天,那么我只愿这一天能和你在一起!”
听了他的这番话后,不知是怎么了,林木的眼居然湿了。还好月影的头正埋在她的肩上,什么也没看见。林木抬手揉揉眼睛,笑了笑:“什么只剩一天,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她复又用双手紧紧搂住月影,道:“不走就不走吧!但是混在这么多女兵当中,你可要小心。我明日就去找教头,求她看看能不能把你安排到我这一队来。”然后,她顿了顿,想了想,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话说回来,你的母亲到底是谁?”
林木之所以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她始终觉得月影师傅和平王之间有着极其狗血的故事,而月影很可能是他师傅用来报复平王的一个工具。如果她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么月影所谓的身世很有可能也是他师傅编造了的。
可是,月影却明确地告诉她,他的母亲叫陆长空,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镖局教头,却在十七年前被平王误判为江洋大盗,含冤被斩。而他的父亲,痛苦地丢下尚在襁褓中的他,随后悲愤投河自尽。月影甚至还告诉林木,他去了甸西老家,祭奠过自己的父母。在那,只要是年纪稍长的人都知道当年的冤案。
林木无语了。难道说,她猜错了?平王确是月影的杀母仇人?不过,虽是如此,林木肯定的是,月影那变态师傅绝对在利用月影杀掉平王。可是,如果他与她有深仇的话,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而要派上月影这个功夫一般的杀手呢?
这种事情非常难以理解,林木的智慧不够,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可以说的通的东西了。于是,干脆不去想它。
林木与月影一直在外待到天将破晓才悄悄回去。
长夜不眠的林木一躺下去倒也马上就睡着了。可惜才睡上一伙儿,早起的军号就吹响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跟着一大伙儿的人迅速洗漱完毕,林木有点晕晕地站在了教场上。但她却强打起精神,她必须找到月影,然后想办法让教头同意让他转到她的队上。
月影告诉林木,他男扮女装,脸上披了一张她没有见过的假脸皮,很普通,丢在人群里就会找不着的那种(这就是林木这七天来没有发现月影的原因)。
迅速整队,站列整齐。
然后就见教头出现在正前方——训练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