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表哥回府,我见你没跟去,还失望了好一阵,问你怎么没来,他也不说话,”玉筝看似亲昵的拉过程茵的手,“这下好了,在这见到你了,表嫂,你要常回侯府看看,我很想念你呢。”
程茵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情,二人之前并不熟悉,虽说现在成了亲戚,这样的客套却始终让程茵觉着不舒服。手也任由玉筝拉着,尴尬的不知如何往下说。
“那是自然,”程茵随意应付了一句,随即抬手指着远处一朵菊花道,“你瞧,那片花开得多好。”
说话间巧妙的将自己的手从玉筝手中抽离,玉筝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你最近和表哥还好吧,”玉筝忽然问道,而后脸上挂了一抹探究的神色,“之前表哥来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
“表小姐费心了,我们世子待小姐亲厚的很,毕竟是夫妻。”未等程茵开口,素莲便插嘴进来,实再受不了这阴阳怪气的表小姐,不知安的什么心。
玉筝扫了素莲一眼,脸上浮上一层不悦,却也没有说什么,好歹自己是个主子,哪里能跟个下人一般见识。
“我们没什么,怎么,寒问去了侯府不高兴,不会吧,好不容易和父亲母亲见面,怎么会不高兴?许是因为前阵子我身子不爽没随他一同回侯府他有些担心吧。”
程茵转移话题,回答的似是而非,反而将难题丢给了玉筝。
玉筝笑笑,“那就好,你们夫妻和睦就好,我本来还怕你听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不高兴的。”
“流言蜚语都是人讲出来的,我不听那便不是流言,是非之人到哪里哪里就会有流言,”程茵浅笑一声有意望向玉筝,“你说是不是啊,玉筝。”
玉筝一怔,殊不知这被难听言辞千锤百炼的程茵这般皮糙肉厚,拒不接招。
“可是她们说……”玉筝仍然不肯死心。
“表小姐,她们说的你便不用传达了,免得传到了世子耳朵里,惹得世子不快,你这又是何苦呢!”素莲再次打断玉筝的话,眼神挑衅,分明在警告她,再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玉筝恼火,却又动不得怒,她还真的没有把握能让郑寒问处置了这个丫头。
玉筝再狂妄,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几分掂量的。
“这是谁,这不是程家三小姐吗!”一高高亢女声传来,而后人才缓缓而至,“不对,现在是世子妃了。”
话中带刺,程茵抬头看去,不是鸣清侯府的大小姐陈姗儿还有谁。
陈姗儿一直与她不睦,早年钟情郑寒问,二从程茵如愿嫁给郑寒问后,二人更是水火不容。
听说在自己与郑寒问成亲不久她便寻了个人嫁了,那人是个落地秀才,名为李延,据说眉眼与郑寒问有几分相似她才肯火速下嫁,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也符合陈姗儿的处事风格。
程茵目光朝她身后扫去,见她身后跟着一干瘦男子,脸色苍白,带有几分猥/琐气息,轮廓不经意一看还真有郑寒问的三分意味,可气质可就天差地别。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程茵一挑眉,知道今天又要多磨牙了,你不找事事找你,烦得很。
“看你你最近清瘦不少,在郑世子身边日子也不好过吧,”陈姗儿仰首挺胸,眼睛笑成了两条细线,“也是,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赔上尚书大人的面子将婚事求了下来,郑世子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整天清清冷冷形单影只,怕是独守空房呢。”
这种不三不四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程茵一点儿也不意外。
玉筝听了捧场似得轻笑了一声,随即静立一侧,冷眼旁观这二人擦枪走火,甚至还有些期待。
“呵呵,”程茵轻笑,“独守空房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怎么,你躲到我的床榻下看见了?怪不得这几日我总觉得床榻下有些响动,本以为是哪里来的野老鼠,原来是你啊!”
素莲在身后笑得夸张,气势从来不输人。
陈姗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程茵呛的懵住了,随即说不出话,只无能狂怒道,“你敢说我是野老鼠!”
“我何时说你是野老鼠了?”程茵头一歪,依旧笑嘻嘻。
这样的程茵能将人气死,原本就是这么个不服输不受气的性子,奈何在郑寒问那里憋憋屈屈施展不开,这下子稍一抖擞居然觉得很畅快。
“休得放肆,胆敢与我夫人废话,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身后的瘦干男子终于出场,向前一步指着程茵鼻子高声吼。原来他真是李延。
程茵笑容更加轻蔑,一把将他指着自己的手打掉,“你又是哪个老鼠洞钻出来的,你也配跟我讲话,传言说陈姗儿的夫君是个落地秀才,我看你这德行叫你落地秀才已经是大家对你的褒奖了,你只配落地,一点儿也不秀才。”
李延之所以敢这样嚣张全是仰仗自家娘子的身份,平日对陈姗儿自是百依百顺,她指哪打哪儿,躲在她身后作威作福,没成想今日遇见了个刺儿头,一时语塞,也不可能一点儿不顾虑她的身份,好歹是郑世子的夫人,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听说那郑寒问也不是好惹得,太狂妄总归不好。
李延想到这儿气焰有些泯灭,陈姗儿看出他的心思,拧了男子一把,“怕她作甚,一个久嫁不受夫君疼爱的女人罢了,全京城也找不到这样死皮赖脸求着旁人娶她的人了,真是丢人现眼!”
话音才落,不知从何处丢来一只不大不小的红瓦花盆,正砸在李延的额头上,随即花盆落地,四分五裂。男子弱不禁风,区区一个花盆将他砸倒在地,而后他觉得额头有液体滴答而落,随手一摸,满手的猩红热,他哆哆嗦嗦的喊了句,“血!”
几乎昏厥过去。
众人原本只躲在别处看热闹,眼下皆凑了过来,见李延满脸血迹又嫌弃的后退几步。
程茵顺四处张望,想要寻这花盆的来源,终于在身后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