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快去!”程茵几乎低声吼道。
“那我去和世子说一声,他方才出门了……”
“不要告诉他,什么都不要说……”
“是。”素莲见程茵不对,又不敢声张,忙跑了出去吩咐旁人去请大夫,自己又匆匆回来盯住程茵,生怕她做了什么傻事。
大夫被请来后,进门先给程茵请了安。
程茵没有多说废话,开门见山便指了指小几上的汤药说道,“你给我瞧瞧这是什么药。”
素莲一脸茫然,不知她这是何意。
大夫应下,上前一步,先是闻了闻,而后又小尝两口,眉头微皱,问道,“这药的药渣何在?”
程茵看向素莲,素莲将早就准备好的药渣集在了帕子里递给大夫。
大夫没来之前程茵便吩咐素莲去取药渣,这会儿是用上了。
大夫自己瞧过药渣再三确认方才下了定论,可言辞之间又吞吞吐吐,目光闪烁。
程茵的心又沉了一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大夫忙弯身/下去,“小的不敢。”
“你且实话实说,我不会怪罪,也不会说是你说的,若不然你今日休想完好无损的走出府门。”
大夫紧张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儿,这下可真是骑虎难下,可眼下若是不说,怕是真的出不去门,若是说了,保不齐又会惹上什么祸端,大夫思量再三,只好先顾眼前,于是硬着头皮小声回道,“回世子妃,这是坐胎药没错,只不过里面加了点儿其他的东西,使得这药不仅无效,而且还影响了受孕。”
此言一出,程茵绝望的闭上双眼,果然与她猜测的不差,原本她只是心血来潮,没成想,这星点闪过的念头便成了指路明灯,让她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素莲惊的下巴都快掉了,程茵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终于明白为何程茵忽然间为何这般失魂落魄。
“你没看错吧?”素莲心头还抱着一丝期望。
“小的家中三代行医,自不会看错,更不敢诓骗世子妃。”
“这东西喝了对身体可有害处?”素莲追问。
“害处倒是不大,唯独影响受孕,若是积年累月喝下去,怕是身子就会吃不消,再与儿女无缘了。”
“你现在给世子妃号脉,看她身子有没有受到损伤!”素莲盘算着,这药喝了也有小半年了,想到对身体的损伤,素莲冷汗透了出来。
“不必了,”程茵双目缓缓睁开,事已至此,掀开的无非是肮脏的真相,“此事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你说的话我也没听到过,你回吧。”
大夫闻言如释重负,“是,小的告退。”
说罢,麻利的拎上药箱,连素莲递上去的出诊费都没敢收下便匆匆离开。
屋中寂静良久,素莲抹了眼泪,“小姐,你若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这次的程茵异常的冷静,她摇摇头,心死如灰,“自从嫁给了郑寒问我哭的还少吗,事到如今我反而不想哭了,你说在这府中,除了他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小姐……”素莲难掩心伤,嘤嘤的哭了起来。
“今日我不小心探听了一个消息,”程茵的心阵阵的疼,像要被人撕裂了一般,梗在心口,“他很关心群芳楼里一个女子,叫离人,呵,群芳楼,怪不得,郑寒问从前不曾与哪家女子有过瓜葛,怪不得他有时候会突然无影无踪,现在想来,都是去见那个人。”
“小姐,许这一切都是误会……”素莲实也想不出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不是误会,”程茵双目死死盯着那碗汤药,瓷碗上的花样儿仿佛都咧着嘴笑她傻,“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我现在只恨自己当初为了嫁给他,舍了自己的脸面不说,又舍了整个程家的脸面,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兄姐,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是我活该!”
素莲哭的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想不通,世间怎么会有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呢!
“事已至此,我们若还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才是最大的笑话,”程茵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我要与郑寒问和离,然后我们离开这,去哪儿都好。”
“小姐,您真的决定了?”
程茵点头,“他爱的不是我,这辈子也不会是我,当初我孤注一掷嫁给他,现在想来,是我错了,他不值得,分文不值!”
“小姐,您去哪我便去哪,这受气的地方早走早好,想当初,来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可这位世子不但不把你放在眼里还处处挤兑,只恨我素莲人微言轻不能替你出头,不过只要小姐你一句话,我愿意与他鱼死网破!”
“别做傻事,他不值得我们再付出代价了。”
程茵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努力不让自己再为郑寒问留一滴眼泪。
心痛到极致似乎便麻木了,程茵扯过素莲的手道,“走之前,我还要办一件事,我要去群芳楼看看,他关切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主仆二人此时已经是心力交瘁,丝毫没有察觉窗外有一道人影闪过。
***
是夜,程茵早早便躺下了,面朝里,紧闭双眼,却丝毫没有睡意。
郑寒问洗漱过后躺下,脸凑了过来,在程茵耳畔轻声问道,“睡了?”
程茵佯装睡着,不声不响。
郑寒问见程茵睫毛有些抖动,便知道她是装的,于是浅笑一声低头去咬程茵的耳垂。
程茵猛得睁开眼,身子僵硬,有意往床里靠了靠。
郑寒问捏着她的肩膀将她身子正过来,下一步便是要抬手去解她的衣带。
程茵反应激烈,一把将自己衣襟抓好,警惕的看着他,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你这是怎么了?”郑寒问坐起身来问。
程茵不说话,翻了他一眼,转身躺下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紧紧顶在床角。
郑寒问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惊异于程茵今日不同寻常的古怪。
“哪里不舒服?”郑寒问压低了声线,带着关切和温柔。
程茵不答,只觉得此时的关切都夹带了几分恶心。
“可是脚又疼了?”他又问。
程茵依旧一动不动。
最后郑寒问无法,躺了下来,双眼盯着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程茵,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