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独自在厢房,只燃了一烛,失魂落魄的望着烛光晕开的光圈,内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甚至在猜测,等到她与郑寒问提出和离的时候,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喜悦还是……
想到这里程茵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其余的猜测。
他若是得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喜悦的。
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程茵随口问了句,“谁?”
“是我。”郑寒问应道。
“我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我知道你没睡,我有话要问你,说完我便走。”
郑寒问的语气容不得一丝推脱。
程茵默不作声,本意是不想开门,可转念一想,有些话是要问个清楚明白,她想听听郑寒问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程茵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去开门。
打开门后,没看他一眼,又拖着脚回房坐好。
“你怎么躲着我,跑到厢房来了?”
郑寒问见屋里光线跟暗,又亲自燃了灯。
“这不是你一直求的吗。”程茵浅浅的笑出来,却苦涩的像那碗汤药。
“胡说,我求的什么你从来不知道,仅凭着自己的胡思乱想。”
“离人是谁?”程茵骤然抬眸,对上郑寒问的双眼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郑寒问瞳孔一缩,脸上多了三分阴郁。
“不小心听到的,”一顿,“抱歉,我还知道她对你很重要。”
闻言,郑寒问脑袋突然开窍,好似终于明白这两天程茵在因为什么赌气,于是急着解释道,“的确很重要,但……”
“世子!”门外传来严路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迫,将郑寒问的话打断,“方才侯府那边传来消息,老夫人身子不适,忽然晕倒了!”
郑寒问身形一紧,顾不得其他,二话不说便朝外走去,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忽又想到程茵便又退了回来,“你腿脚不便,就留在府中,等我回来再与你详说。”
程茵没有答话,就像是没听见一般。
郑寒问担心母亲的病,没有过多留连,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出了门。
程茵还在回想他方才说了一半的话……
一夜冗长,郑寒问整夜在侯府侍疾,程茵亦是一夜未睡。
他从前几乎从不让自己跟着回侯府,因为老夫人不喜欢她,打心眼儿里厌恶她。
一是嫌弃自己在京城中名声不好,二是老夫人在她面前曾经提及过给郑寒问纳妾的事,都被她一一回绝了。
老夫人骂她是妒妇,还说她不能为郑家延续香火,是大罪过。
当时程茵还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原来此事早就有迹可循。
犹记得老夫人对程茵破口大骂的时候全府上下唯有侯爷劝阻了两声,而郑寒问却始终一言不发。
时至今日,她依稀可以回忆二人成婚当日,程茵兀自笑颜如花,郑寒问阴沉着脸坐在一旁对她不闻不问,最后还是自己掀了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成亲不久便是她的生辰,好不容易求着郑寒问去陪她买首饰,程茵向他撒娇让他亲自将珠钗给自己戴上,他嫌麻烦一把将自己拉着他的手打掉,而后将程茵自己丢在街上自行离开。
这样的事大大小小数都数不清,程茵本来以为自己都快忘却了,一样一样翻找起来却每一件都历历在目。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当真苦比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