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你程茵大名在外谁不知道,你怎会容忍表哥与别的女人有所牵扯!”
玉筝气势不弱,丝毫不肯退让。
“全凭猜测就能让你跑过来闹成这般,你的心思还真蹊跷,”程茵长舒一口气,面上冷静,不喜不悲,“既然说是我杀了人,那便任凭官府来查,我就不信谁能够颠倒黑白。”
程茵不再理会玉筝,转而侧头看向郑寒问,“你信不信我?”
郑寒问头脑凌乱,他自是不信程茵能杀人的,又觉得此案诸多疑点,处处透着诡异。
郑寒问神色凝重,想开口告诉她他信任她,可话到嘴边,向来谨慎的性格使然,最终他还是沉默下来。
程茵见他如此,原本还抱着一丝期待的黑瞳渐渐失了神色,别人如何冤枉她辱骂她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郑寒问怎么想。
到头来,他连信任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曾经自己心心念念的良人,不过是自以为罢了。
程茵在这一刻心如死灰,灰飞烟灭般的绝望。
“郑寒问,终是我程茵看错了你,”程茵转身回房的瞬间又朝他丢了句,“我的清白,我自会证明,但我要跟你要样东西,和离书,至此,你我再无瓜葛。”
程茵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二人听得清楚,此言一出郑寒问的心仿佛被人死死捏住,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程茵口中说出来的。
“程茵……”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痛的感觉,郑寒问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像是一个独浮在水面上的人,随时被深水吞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程茵没有再回头,她也不会再回头了。
这回轮到玉筝在心里暗笑,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右手,昨夜,她就是用这只手将毒下在了离人的茶杯里。
群芳楼只认腰牌不认人,进去了便无人再理会你找哪位姑娘,不声不响的寻了离人,又不声不响的离开,没人知道她曾来过,即便找,也是找那位清秀的公子罢了。
而程茵蠢就蠢在真的去了群芳楼寻离人,这个锅她便背了吧,即便最后查出凶手不是她也没关系,眼下更重要的,是她对郑寒问失望透顶而离开,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
郑寒问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水米未进,严路见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在一旁大着胆子问起,“世子,您真的以为这是夫人做的?”
“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郑寒问叹了口气,还在为了程茵与他要和离书而伤怀。
严路听了这句话都觉得心寒,不由得劝说道,“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夫人有的时候钻牛角尖却不歹毒,倒是她之前说玉筝姑娘的那句话,颇有道理。”
“你觉得玉筝有问题?”郑寒问对这个问题也寻思良久,可玉筝是离人的亲妹妹,他便没有怀疑,况且在他眼里玉筝没有理由害离人。
严路又道,“想查清此事其实也不难,群芳楼的人说,郑府昨日实际上去了两拨人,只有夫人要找离人,郑府的腰牌,也不只有一块。”
“只要找到那个人,便可知道真相了。”郑寒问从不觉得这是什么疑难杂案,疑点虽多,却有迹可循,想到此,郑寒问再也坐不住,亲自出门势必要查出真相。
***
程茵独自坐在后院的凉亭中,头挨着亭柱,身子瘫软如泥,毫无生气的目光远眺,死死望着城南大街方向,任凭秋风将她单薄的身影吹散。
素莲在一旁抹着眼泪。
“别哭了,咱们就要自由了,应该笑才对。”程茵声音嘶哑,勉强扯起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怎么能这么冤枉咱们,世子居然也不信你……”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程茵闭上双眼,回想郑寒问沉默的模样,如同刀子插在心上反复切割。
就这样,程茵在亭子中从乌云压顶坐到午时出阳,又眼见着日落黄昏在到夜色重浓。
最后素莲劝道,“小姐,天色晚了,咱们回吧。”
“在这里坐了一日,心居然安静了,”程茵挪了挪僵硬的身子,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得,“素莲你去给我取件袄子,夜里有些凉了。”
“是。”素莲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劝是劝不回的,唯一能做的,便是顺着她陪着她。
素莲小心翼翼的下了陡峭蜿蜒的石阶,朝厢房奔去。
没一会儿,程茵便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程以为是素莲,正纳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刚要回头,便觉得身后被一双大手掌推住,力气奇大无比,程茵尚不及反应便被人推下了亭子,亭子下面是深深湖水,程茵大头栽下,落入湖中,激起一大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