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姑母怎么样了?”钱茹回过神来。
“快进来吧,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说到此,柳磊不禁哽咽。
钱茹不敢再耽搁,顾不得现在身上脏乱,大步奔入府中。
这是程茵长这么大第二次见姑婆,上次见还是她八岁那年,记忆中的姑婆慈祥富态,母亲和她长得很像,那时候程茵便想,许是母亲有一日老去,也是这般祥和模样吧。
这次见面程茵不由叹息,才不过几年未见,姑婆便瘦得脱了像,毫无光彩。
钱茹跪在床榻前,哭得很厉害,程茵程文也随着母亲跪下,眼中含泪。
“姑母,我回来了,您看看我,我是小茹啊!”钱茹泪如雨下,哭的撕心裂肺,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老人半梦半醒之间听见钱茹唤着她,缓缓的睁开眼,眼前视线由模糊渐渐清晰,看清床前跪着的,正是她从前疼爱的钱茹。
老人抬起干枯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向钱茹,钱茹双手握住,唤道:“姑母,你看看我,小茹回来了,带着风儿和茵茵回来了!”
老人不言,却字字句句听的清楚,欣慰的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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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亲情可以带来神迹,那么他们这次便亲眼所见了,大家本以为柳府老太君病的奄奄一息,许多大夫都说无力回天,没成想钱茹一回来老太君的病情便平稳了下来,原本大家都说这是回光返照,可这么多天下来,老太君眼见着一天比一天精神了起来。除了不能下地走动,说话用饭皆不费力,钱茹日日伺候在床前,大家都说她自小就是福星,连老太君身上的病鬼也一同驱了。
柳磊整日笑得像开了花,见母亲状态越来越好,之前备下的寿材还有堂上的白麻也都撤了,甚至大胆的找来钱茹程风和程茵商量寿宴之事。
“小茹,过几日便是母亲的七十大寿,我想给母亲大办寿宴,以做冲喜,你意下如何?”
“我与表哥是想到一处去了,”钱茹小饮了一口茶道,“人到七十古来稀,姑母又是死里逃生,应当好好操办才是。”
“风儿和茵茵意下如何?”柳磊转目问向两人。
二人受宠若惊,程风言道:“自然是听表舅和母亲的,我们两个没有意见。”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做小辈的,都听表舅和母亲的。”程茵附和道。
柳磊闻言,满意点头。
程风忽又想到什么,于是又言:“我倒是有件事想求表舅的意见,之前我和母亲还有茵茵遇难,亏得郑世子搭救,这次借着姑婆过寿,可否也请郑世子过来?”
柳磊闻言一拍大腿:“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只不过我柳府虽然在塞州城也算有头有脸,可和京城的贵人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所以不敢贸然去请,唯恐被人说自不量力,眼下你既然提了,我也就放心了。”
“那这个帖子便由我来写吧,我与他也算有些交情。”程风直言道。
“好好,风儿,那就有劳你了!”这可真是解了柳磊的一件愁事。
程茵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若有所思。
“茵茵不舒服吗?”柳磊见她沉默不语便关切道。
程茵抬起头来:“没有,我只是在想,姑婆七十大寿,一定很热闹。”
“那是自然。”柳磊笑言。
孙亦之借口在堂外赏菊,实则里面的话听的一清二楚,郑寒问也要来,他不禁多了几分愁绪,不得不说,郑寒问此人文武双全,皮囊出众,家世显赫,自己被他一比就逊色许多,程茵这般适龄的富贵女子实再难得,他要想办法把握住才是。
若是得了程茵,程文必定会设法给他安排个要职,这样一来不就一步登天了?
可郑寒问明显和程茵有些不对劲,他万万不能让郑寒问捷足先登了才是。
想着,手上力道一重,掐下一朵菊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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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寒问得了从塞州发过来的帖子心下欢喜,喜的是又可以见程茵,随之又有些愁绪蒙心头,愁的是怕程茵见了他不开心。
思虑再三,实再压不下想见程茵的心,于是便打定了主意厚着脸皮去一次,并且偷偷下定决心,一定离程茵远一些,不让她有丝毫的不悦。
命严路准备了贺礼,掐指一算,寿宴过两日便是程茵的生辰,从前没送过她什么,这次一定不能忽略了才是。
可送些什么呢?
金银珠宝?程茵自小便不缺这些东西,名人字画?她也不大感兴趣。
这将郑寒问生生难住了,因此他越发的憎恨自己,相处这么久,连程茵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负手踱步到后院,抬头瞥见院中桃树,脑中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