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慕容默心头最后的那点幻想也全然崩塌,他想过程茵会来跟他说的话,只是没想到会这般不拖泥带水,这般直白。
他分明见着程茵提到郑寒问时眼中似有星光。
“成全……成全……”慕容默肩膀垂下,苦笑两声,双手撑在桌案边缘,“若是我不肯呢?”
“程茵这辈子,只会嫁给郑寒问。”这句话说的平淡,甚至察觉不到半分情绪,却铿锵有力,不容商量,听在慕容默耳朵里,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慕容默心头忽然飘动几个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得了太子之位,又得了保障他地位稳固的邹云初,现在还想得到程茵。
“茵茵,我不想放手,”慕容默直白说着,“你是不是怪我和邹云初……”
“我没有怪你,和旁人都没关系,”程茵郑重,“你我于婚事上本来也没什么约定,一切都是旁人所传,今日来,就是想与您说一声,仅此而已。”
慕容默微怔,随即明白她话中含义,本来就不曾约定过什么,甚至她都不曾仔细看过自己。如今两个人什么关系都不存在,她来此,只是出于礼貌罢了。
自己哪有什么资格去阻挠。
“太子殿下若没旁的事吩咐,程茵便退下了,”程茵又言,“那程茵也同他一同回京了。”
慕容默那边又是良久的沉默。
程茵不敢过多逗留,转身离去。
慕容默看着她的背影不带丝毫留连,那样干脆利落,脚步轻快,仿佛前面是朝阳,背后的自己才是阴霾,若不然,她怎么会这样着急离开?
慕容默目光扫上桌案上的八宝粥,心中怒意升腾,长臂一甩将瓷盅推到地上,瓷盅打碎,粥香散满屋。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头朝后仰去,抬手盖上自己双目,喃喃自语:“不想放手……我不想放手……”
***
郑寒问身上有伤,二人决定乘马车回京。
马车颠簸,程茵将橘子瓣上的白弦儿去了,塞入郑寒问口中。
见她面色轻松,郑寒问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和太子殿下说的?”
“你就别问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程茵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橘子皮。
“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郑寒问低声道。
“怎么,”程茵抬眼,“你这话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他?”
“说什么呢,”郑寒问一笑,伸手将程茵拉到怀中,“我怎么舍得。”
程茵歪倒在他怀中,手中的橘子皮捏了又捏:“等你回府,一定先要好好养伤。”
“嗯,我知道,”郑寒问揉了揉她的头顶,“一定要先将伤养好,养好了才能成亲,若不然……”
听他话没说完,程茵抬头:“若不然怎样?”
郑寒问眯着眼笑起,依旧不言。
“若不然怎样?”程茵扯了他的衣襟追问。
郑寒问低头轻啄了她额头一下,笑得更神秘:“没什么。”
程茵不依不饶,双手掐了他脖子佯装要用力威胁道:“你说不说,说不说?”
郑寒问被她磨的没办法,嬉笑着双手捏住她双腕:“好好,我说。”
说着,他又将脸凑了过来,低声在程茵耳畔道:“若不养好伤口,洞房花烛夜岂不是耽误事?”
程茵一听,顿时觉着头皮发麻,心跳加速,随之脸颊烧起来,红到耳根。
仅此一言,让程茵顿时安静下来,没了方才的热闹劲头。
郑寒问见她红似秋天枫叶的面庞,忍不住一笑,抬手轻捏了两下,果然热得厉害。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想怎样?”郑寒问笑着逗她。
程茵双手紧紧捂住眼睛,害羞的一言不发。
郑寒问随之哈哈大笑,将程茵整个包进怀中,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就害羞的捂了眼睛?”
程茵双手捂的紧,无论他说什么也不拿开。
郑寒问又道:“许久不见,怎么越发的没长进了?”
程茵心下奇怪,将手拿开不解问道:“怎么许久不见,这两日不是每天见面吗?”
“我指的是……”郑寒问歪了头,轻吻了程茵的耳垂一下,声音越发低沉,“从前那般赤诚相见。”
程茵这才明白他话中含义,又恼又羞,红透了脸捏了粉拳敲打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