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禾不自觉地就向后仰去,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惊恐地望着顾晏如,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是谁!”
贝蒂睡在另一张床上,她被乔青禾发出的声音惊醒,睁开双眼看了下两人,嘟囔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青禾从床上滚下来了。”顾晏如从床上撑起身子,却依旧对着乔青禾的方向,她语气轻柔,嘴角的微笑却让人胆战心惊,“青禾,过来。”
乔青禾望着她伸出的细长手指,心跳几乎在一瞬间停滞。多完美的一双手,当这双手拿着刀子刺穿心脏时,迸溅出的血液斑斑点点地染上柔荑,也是美得诡谲艳烈吧。
乔青禾身子僵硬地坐在地上,她看着顾晏如越发幽深的瞳仁,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做噩梦了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怕我?”
顾晏如的手向着乔青禾缓缓伸去,想要拉她起来,还未碰到她的肩膀,乔青禾就下意识地抖着向后躲了一下,“你别过来!”
顾晏如的动作僵住,随即面色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轻轻地收回了手指。
乔青禾支撑着墙壁缓缓站直身子,这几天发生过的事在她的脑海里一幕幕重演,她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顾晏如和那帮玩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不是站在她的敌对面,顾晏如的种种举动让她陷入了困惑之中。
她压低声音,半是惊恐半是恼怒地质问床上的人,“顾晏如,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顾晏如突然愣住,目光在乔青禾的身上驻留,仿佛在细心地描摹一样珍贵的礼物,她那种炽烈的眼神直让乔青禾觉得摸不到底。顾晏如垂下头,低低地笑了起来,“我想要什么?我到底想要什么呢?我想要的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抬眸死死地盯住乔青禾,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面孔,背后是昏黄的灯光,映在她的身上却显得格外诡异,顾晏如癫狂的笑容犹如一个垂死挣扎的疯子,嗜血的双眸中充满了绝望。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来告诉我好吗?你为什么要那么怕我?为什么想要逃离离开我?你的眼睛里全是恐慌,你在害怕?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顾晏如!你疯了?”乔青禾看着顾晏如赤脚一步步向她走来,可她背靠墙壁,已经无路可退,那种绝望的气息好像死死地压制住了她,她不知道顾晏如想要做什么,她只能身体僵直地看着她的手伸过来。
她想,自己一定会被顾晏如杀死的。
但顾晏如只是蒙上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轻柔地自她的耳后,缓缓地抚过她的脸颊,指腹在她紧闭的双唇上轻轻地摩挲着。
顾晏如温柔地抵在她的额头上,喃喃道,“你在想着谁?你挂念的爱人……可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
乔青禾彻底相信,顾晏如是一个疯子。
她以为顾晏如从此会撕开她的伪装,可第二天清晨,她只看到那个睡眼惺忪的女孩紧紧抱着她,然后说,早安,青禾!接下来继续笑容明媚,眉眼高傲地看着每一个人。
好像她昨晚见到的那个人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甚至乔青禾都要自我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一场诡异的梦了。
他们几个在饮食区吃完早饭,盛奕擦了擦手,道:“今天我会先去调一下地下电梯的监控,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另外昨天我们找到一个雇佣兵,他们倒是有意向经过七号基地,但是只要三个人,而且不要女性,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为此争强。我觉得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玩家,不排除有人盯上我们的可能性。”
“现在游戏玩家还剩418人,大家就结伴而行,不要分开,也不要独自回旅馆。”
尚燃见乔青禾从吃早饭开始就心不在焉,神思恍惚的,还以为她是在担心,便道,“不过我们既然已经选择在一起,就不会做出那种抛弃队友的事,就算我们不能一起出发,也一定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绝不自相残杀的。”
盛奕点点头,而后杜禹也闷声道,“如果找到那个人,我不会放过他。”
理查德的失踪没有让他们分崩离析,反而使他们靠得更近了一些。
吃过早饭,他们便分开了,乔青禾任顾晏如拉着她的胳膊向前走,待走出众人的视线后,乔青禾姿态僵硬地把手抽出来,语气冰冷,“还演什么?”
顾晏如眼神晦暗,嘴角扯了个微笑,“怎么?你觉得我是在演戏吗?”
乔青禾冷呵,“没有吗?”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怕我?”顾晏如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乔青禾反笑,“那你也告诉我,为什么唐和郑晓青看到你的第一眼,都是惊讶?你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我就是顾晏如。”她沉声道。
乔青禾冷笑,“我本来害怕郑晓青,可现在我更看不透你,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去见他,因为我不能再相信你了。”
顾晏如连忙去抓她的手,却被乔青禾一脸嫌恶地甩开了,她往前追了两步,喊道,“你就不怕被人抹了脖子吗?是,你不信任我,我知道,可是你至少应该明白我不会杀你。”
乔青禾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顾晏如,轻嘲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恶趣味?你不是说,你喜欢这种感觉吗?或许,这只是在你还没有彻底觉得我无趣之前的一种玩法?”
“顾晏如,你说你讨厌我眼睛里对你展露出的恐惧,那么,我也告诉你,我同样不喜欢你的眼神,那种总是掩埋于你真实情绪之下的扭曲感,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顾晏如终于褪去那一身伪装,就像昨晚她见到的那副样子,周围的气压都降了好几个点,乔青禾谨慎地后退两步,顾晏如眼神冰冷,她紧紧地抿着唇,看着乔青禾转身去了另一条街道。
乔青禾脑子乱嗡嗡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一个人单独行动,可是她面对顾晏如心绪更加不平静,昨晚她那疯狂的行径与炽热的话语还萦绕在她的心头迟迟没有散去,她一定会被这个人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