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动静之际,盛绯迩猛地顿住了脚步。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追根溯源,一探究竟。
毕竟这岛上的一切奇怪现象,都有可能成为解开最终谜题的线索,遇到了就不能错过。
她退回原地,悄悄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之前从抽屉里找到的那把匕首,攥在掌心。
她轻手轻脚靠近那道帘子,半边身子紧贴墙壁,抬手小心翼翼将帘子掀开了一道缝——
微弱月光下,隔壁住着的女岛民,正站在床边脱衣服。
或者也不能称之为脱衣服,应该称之为……
蜕皮。
女岛民的衣服已经脱干净了,它目前处于一丝.不挂的状态,正用指甲钩住自己的皮肤,一片接一片往下撕扯。
刚才那阵布料撕裂的声音,正是来源于此。
随着皮肤不断剥落,有浑浊的污血淌满全身,露出大面积斑驳血红的烂肉,女岛民抓挠着,最后甚至隐约现出了白骨的轮廓。
它摇摇晃晃侧过身来。
从它的角度,并看不见躲在阴影里的盛绯迩,可盛绯迩却能清楚地看见它的脸。
那张脸呈现出死灰一般的颜色,又像是干枯褶皱的老树皮,蓬乱的长发下,包裹着一颗骷髅样的脑袋。
那颗脑袋左右晃动,发出“喀啦喀啦”不堪重负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要说入殓师的身份,的确赋予了盛绯迩极强的心理素质,她见多了面目全非的尸体,哪怕潜意识再紧张抗拒,也依旧能保持镇定情绪。
她屏住呼吸,步步倒退,一路退到门口,反手拧开了门锁。
然后,开始往远处一溜小跑。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背脊油然袭上一股寒意,她警惕四顾。
此时的夕照岛,已不再是白天那美丽的夕照岛。
花草枯萎、树木弯折,整齐漂亮的房屋变得破败不堪,几乎是世外桃源和荒村野镇的巨大落差。
阴风吹过,呜呜的愈演愈烈,像极了万鬼同哭。
盛绯迩更加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她迟疑地往前又走了一步。
谁知还没等她辨清方向,忽觉身后脚步轻响,有一只修长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
大约是求生欲使然,她反应快得不可思议,登时将匕首朝对方挥去。
对方敏捷侧身躲避,又稳又准钳住了她的手腕,刀尖就停在他喉咙前,他冷声开口。
“是我。”
盛绯迩终于看清了来者何人,她连忙松手,在庆幸的同时又有些难为情。
“抱歉啊徐先生,我还以为是……”
“是变成干尸的岛民。”
“对!你也看见了?”
“看见了。”徐苍曦略一颔首,把刀递还给她,“走吧,去找其他人。”
盛绯迩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刚才还悬起来的心,莫名就踏实了几分。
她试探性地问:“徐先生,你住在南面,怎么来找我了?”
“顺路。”
“从南到北这怎么会顺路啊?”
徐苍曦淡声回答:“要去西面树林,走哪条路都顺路。”
“噢……”
尽管疑惑,盛绯迩也没有再追问,反正有队友陪同这段路,总比一个人战战兢兢要好多了。
她感觉自己的运气,其实也不算很差。
……
事实上,每间房内的岛民,在凌晨到来之际,都要进行一场关于蜕皮的血腥表演。
只不过有人看见了,比如盛绯迩和徐苍曦;有人没看见,比如贺屏、路晓凤和欧阳飞鹰;还有人看见了并没忍住尖叫出声了,比如冉素素。
所以冉素素大明星,被她隔壁那血淋淋的女岛民,追了将近一里地,才终于被偶然路过的盛徐二人解救。
说是解救,其实就是徐苍曦拽着她的衣领,单手把她拖进了旁边某栋房子的阴影里。
她差点以为自己是他手里的扫帚,专门上这做卫生来了。
“这位徐先生,你难道就不会对女孩子温柔一点吗?”
徐苍曦漠然瞥向她:“我现在就温柔地把你送回原地。”
“……”
算了,没必要和不解风情的男人讲道理。
巧的是,另外三位队友也正等在附近,路晓凤正扒着窗户,透过半掩的窗帘,紧张目睹着里面的女岛民蜕皮。
“靠,这什么啊?原来她们一到夜里就变成干尸了?难怪岛主不让我们出门!”
盛绯迩奇道:“路先生你之前没发现吗?”
“没有,我一到十二点就急着出门了,哪有工夫注意隔壁?”
欧阳飞鹰也凑近窗户看了一眼,她迅速移开了视线。
“算了,这跟偷窥人家姑娘洗澡似的。”
“里面血刺呼啦的都没人样儿了,你居然还能上升到这种道德高度?”路晓凤难以置信,“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你特受女性欢迎了,因为你不分场合不分物种的怜香惜玉。”
“……请你闭嘴。”
最后还是贺屏及时将话题扯回正轨,他很有耐心地提议:“各位,我们要不要先去探一探树林?”
“走吧。”路晓凤提议,“大家保持队型,我领路,徐先生贺先生殿后,女生们走中间,最没战力的大明星走最中间。”
冉素素:“……你直接念我身份证号得了?你看这小姑娘不比我战力低?”
她指了指盛绯迩。
盛绯迩柔声解释:“冉小姐,其实我也懂一点点防身本领。”
“我也懂啊,我拿高跟鞋砸人可厉害了!”
路晓凤竖起大拇指:“好,既然大明星这么当仁不让,那我退后,你来领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