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却是问到白十景心坎去了。
这个疑问,自薛棠出现后就一直萦绕在他脑海。
他设定了很多假想,却如何也猜不到薛棠所作所为。
今日若是她坦言,自己倒是可以既往不咎,就问道:“为何?”
“朝堂中有奸佞之臣!”
这句话,薛棠几乎是直接脱口而出。
空气似乎安静了下来。
白十景盯着她良久,久到似要将她看穿。
随后,他问道:“你可知道,妄论朝臣该当何罪?”
“死罪有何妨?”
薛棠低垂着眉眼,语气颇有一种上战场赴死的气魄。
“你真不怕死?”白十景皱眉。
“怕。”这一次,薛棠倒是回的脸不红、心不跳。
“既是如此,你还敢坦言,不怕本侯参你一本?”
薛棠笑道:“若是侯爷参我,我感谢还来不及,至少我凭一己之力换回侯爷金口玉言,想必朝中奸臣感受到侯爷之威,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上书大理寺?”白十景故意问道。
这一路追杀无数,又岂容她将消息传递出去?况且大理寺办案一概是听命行事,上书的折子过第一道关卡就会被弃。
薛棠哪有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明知道他是在旁敲侧击,但她还是如实回道:“没有证据。”
单凭薛老将军一封书信,又如何去指摘奸佞之臣?
白十景不禁微怒:“好一个……没有证据,难不成,你只是口出狂言去面京?”
“没,”薛棠叹气:“我从一开始就做了一个局,以自己为诱饵的局。”
“……”白十景。
世上还真有这种傻姑娘,他突然感到莫名的气恼。
“你难道不知妄议朝政,会人头不保么?”
薛棠苦笑,看了一眼不远处奢华的马车,又垂下头盯着自己脚上退了颜色的绣鞋,将话题转回之前:“所以,为了侯爷的安危,我并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白十景盯着她,冷声回道:“姑且算你说的是真话,但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将本侯算计进来了。”
“没有算计,”无论他信不信,薛棠还是解释道:“是投靠,因为孤立无援,所以投靠侯爷。”
白十景静默了一瞬,突然玩味的勾了勾唇角:“素来只闻投靠亲朋好友,不知,本侯是你什么人?”
薛棠一时间愣在原地。
白十景似乎也不想等薛棠回答,径直朝马车走去。
薛棠见他要走,不假思索道:“侯爷是民女的贵人。”
她其实在赌,赌白十景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若是赌对,她定会真诚以待,就算舍弃自身之命,也会保对方安好;若是赌错……往后,便桥归桥路归路。
白十景走到马车边才停了下来,背着身回道:“朝中奸臣,本侯自会查去,若是有假,提头来见!”
往后,妄不可一人冒险。
这句话,白十景在心中想到。
薛棠原本说完后,并不指望他会有什么承诺。却没想,白十景虽嘴上恶毒,实际已经认可了自己的做法。
当即心中一喜,开心的跟上前去,一脸讨好的看着白十景,赞道:“侯爷威武!”
白十景面上依旧冷若冰霜,无视薛棠的讨好,一本正经道:“今日帮了你这么大忙,本侯可不是白帮……”
薛棠心中一跳,如果下一秒不出意外的话,他这是要敲自己一笔的意思。